窗外,不時傳來零星的鞭炮聲,年味兒,越來越濃了。
大年初三,按照北方的習俗,是走親訪友的日子。
一大早,陳家就熱鬨非凡。
就在一家人準備去姥姥家拜年時,陳大有的堂兄陳長貴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
“大有!大有!不好了!出事了!”陳長貴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喊道,臉上滿是焦急。
“哥,出啥事了?這麼慌張。”陳大有放下手裡的禮品,站起身問道。
“還能是啥事!鄰村的張家灣,那幫不講理的,把我們村上遊的水渠給堵了!今年天旱,開春要澆麥子,他們這是要斷我們的活路啊!”陳長貴氣得直拍大腿。
陳家村和張家灣,共用一條從西山水庫引下來的灌溉水渠。
陳家村在上遊,張家灣在下遊。
往年雨水豐沛,倒也相安無事。
可去年入冬以來,安南縣就沒下過一場透雨。
眼看著開春在即,這救命的春灌水,就成了兩個村子矛盾的焦點。
“堵了?他們憑什麼堵!”陳大有眉頭緊鎖。
“誰說不是呢,我找他們村長理論,他們說水渠從他們村的地界過,他們就有權先用,還說我們上遊用水沒節製,浪費了!”陳長貴氣憤地說道,“現在,我們村的年輕人都炸了鍋,正拿著鐵鍬鋤頭在村口集合,要去張家灣討個說法,你也過去幫著壯壯膽,壓壓陣!”
一聽要動家夥,李秀蘭和蘇晴的臉色都白了。
“他爸,你可不能去,這要是打起來,出了事可怎麼辦?”李秀蘭一把拉住陳大有的胳膊。
“是啊,爸,有話好好說,彆衝動。”陳捷也皺起了眉頭。
他深知農村宗族械鬥的厲害。
一點小事,就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慘劇。
“婦道人家懂什麼!”陳大有把手一揮,“這是我們全村的大事,我不去,以後在村裡還怎麼抬頭做人?放心,我不動手,就是去鎮鎮場子。”
說完,他便跟著陳長貴,大步流星地向村口走去。
“爸!”陳捷喊了一聲,沒喊住。
他看著父親執拗的背影,心中湧起一陣擔憂。
他知道父親的脾氣,老實人被逼急了,才是最不管不顧的。
“小晴,你和我媽、妹妹先在家待著,千萬彆出門。”陳捷安撫了一下蘇晴,然後對母親說道,“媽,您放心,我跟過去看看,不會讓爸出事的。”
說完,他抓起一件外套,也快步跟了上去。
陳家村的村口,已經聚集了黑壓壓的上百號人。
大多是青壯年,個個手裡都拿著農具,群情激憤。
“砸了他們的壩,讓他們知道我們陳家村不是好欺負的!”
“對!跟他們拚了!”
陳大有和陳長貴站在人群前麵,臉色凝重,正在極力勸說著大家保持克製,但顯然效果不大。
陳捷悄悄地擠到父親身邊,低聲道:
“爸,您彆往前站。”
陳大有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