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手!”季凜壓低聲音嗬斥,用力掰著裴紀白箍在自己腿上的手,“大庭廣眾的像什麼樣子!”
白發青年仰起頭,赤紅的眼睛裡泛著水光:“你承認是師兄我就鬆手。”
台下數百名弟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高高在上的閣主像孩童般耍賴。
安倍義信輕咳一聲,默默用符咒升起一道障眼法屏障。
“……是是是!”季凜漲紅了臉,“我是季凜!現在能起來了嗎?”
裴紀白立刻彈起來,雙手卻死死攥住季凜的袖口,生怕他跑了似的。
屋內燭火搖曳,三人圍坐在茶案前。
裴紀白整個人幾乎貼在季凜身側,手指始終勾著對方衣角。
“多謝安倍閣下相助。”季凜倒了杯茶推過去,“明日我安排人送你下山。”
陰陽師端起茶盞輕笑:“在下倒想多留幾日。”
“不行!”裴紀白猛地直起身,袖中暗器已經滑到掌心。
季凜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坐好!”
轉頭對安倍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他這些年……腦子不太清醒。”
最終季凜無視裴紀白的哀求讓安倍留了下來。
夜深人靜,季凜的臥房裡卻還亮著燈。
“跪直了。”季凜拿著戒尺輕點裴紀白膝蓋。
向來令人聞風喪膽的寂風閣主此刻跪得筆挺,白發垂在肩頭,倒有幾分像當年受罰的小師弟。
“知道錯哪了?”
“不該搞這些歪門邪道……”裴紀白低著頭,聲音悶悶的。
戒尺“啪”地打在掌心,季凜力道拿捏得剛好,既不會真傷著,又足夠疼。
“人死就該入土為安,逆天而行是要遭天譴的!”
“可師兄真的回來了……”
裴紀白突然抬頭,眼底閃著偏執的光,“說明天道也是站在我這邊的。”
季凜氣得又給了他一尺子:“我回來不是因為你那些邪術!是……是上天給的機會。”
他胡亂編著理由,沒敢提快穿局的事。
裴紀白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滾燙:“那五年……我每天都能看見你。”
季凜一怔。
“每次想你了我都會去密室看你。”
裴紀白的聲音輕得像夢囈,“我試了三百二十六種法子,用儘天下奇藥……就想著萬一哪天……”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他猙獰的指節上——那上麵布滿細小的割痕,像是常年擺弄毒物留下的印記。
季凜胸口突然悶得發疼:“不準找借口!你跪足一個時辰。”
想想又覺得有些心疼:“不!還是半個時辰吧。不,還是一刻鐘吧……”
裴紀白樂嗬嗬地答應了,師兄果然還是疼他。
季凜看見他笑就一股無名火:“你你你你今晚不準睡床。睡地下吧!”
半夜季凜被熱醒時,發現裴紀白還嚴嚴實實穿著兩件裡衣,連袖口都係得死緊。
“你不熱?”季凜用腳踢了踢他。
裴紀白蜷縮著搖頭,卻在翻身時不小心扯鬆了領口。
季凜眼尖地瞥見一抹黑色紋路,猛地揪住他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