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季凜又一次從夢中驚醒。
他懊惱地坐在地毯上,後背抵著床沿,無聲地流著淚。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不斷地扇著自己的臉,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當年的事也折磨了季凜整整五年。
第二天,季凜因為安眠藥吃完了,再次來到醫院。
他穿過長長的走廊,準備去精神科掛號。
然而,當他路過心血管內科時,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沈煜白。
沈煜白穿著黑色風衣,正朝心血管內科診室走去。
他不是應該去外科換藥嗎?
季凜的腳步頓住了,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惑和擔憂。
他看了一眼沈煜白的背影,最後還是轉身朝精神科走去。
下午,沈煜白的公寓。
“謝謝。”李哲雙手接過茶杯,目光在簡約的客廳裡掃了一圈,“煜白,今天找我過來是……?”
“敘敘舊。”沈煜白在他對麵坐下,袖口微微上滑,露出手背上未消的針孔。
他的眼神平靜,卻透著一絲疲憊。
“那感情好啊,晚上叫上振宇他們幾個再聚聚?”李哲眼睛一亮,提議道。
“晚上不太有時間。”沈煜白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無奈。
李哲突然注意到茶幾上的演唱會門票:“你這,你去看了季凜的演唱會?”
沈煜白輕輕點頭。
“我能八卦一下嗎?你們倆當年那麼好,怎麼就鬨掰了?因為啥啊?”李哲湊近,好奇地問道。
沈煜白搖搖頭:“總之錯在我。”
他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李哲:“班長,麻煩你幫我辦一件事。”
李哲接過文件袋,疑惑地打開,裡麵是一封信和一份遺囑還有各類文件。
他的眼神瞬間凝固,茶杯“哐當”掉在地上:“遺囑?你怎麼了?好好的立什麼遺囑啊?”
“班長,我應該沒剩多少時間了。”
沈煜白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我最對不起的是季凜,我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麻煩你在我走後轉交給他。”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李哲如鯁在喉:“啥病啊?咋就不能治了?”
沈煜白沒有回答,隻是輕聲說道:“心衰晚期,我沒時間了……”
李哲帶著沉甸甸的心情和文件袋離開了。
送走魂不守舍的李哲後,沈煜白走進書房。
書桌上的黑檀木盒裡,整整齊齊碼著三十六張機票——柏林到北京,北京到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