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額頭抵在季凜冰冷的額頭上。
記憶中最後一次這樣親近,是前天晚上在醫院,季凜替他擦去額頭的冷汗。
那時他怎麼會沒發現?季凜的眼神裡藏著訣彆。
警察試圖拉開他,宋言笙卻死死抱住季凜不放。
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襯衫,黏膩溫熱。
他聞到鐵鏽般的血腥味,混合著季凜身上殘留的檸檬洗發水香氣——那是他買的,就放在季凜家的浴室裡。
“起來……”宋言笙貼著季凜的耳朵呢喃,聲音輕得像羽毛,“求你了……起來啊……”
陽光依舊明媚,照在季凜青白的臉上,給他鍍上一層不真實的光暈。
醫護人員終於強行分開了他們。
宋言笙癱坐在地上,看著白布緩緩蓋過季凜的臉。
那一刻,有什麼東西在他心裡轟然倒塌。
他的指尖還沾著季凜的血,鮮紅刺目。
宋言笙盯著那抹紅色,突然想起季凜曾經說過:“言笙,你的手真好看。”
現在這雙手沾滿了最愛的人的血。
警車和救護車的燈光交替閃爍,在宋言笙慘白的臉上投下詭異的色彩。
季凜的死像一塊巨石投入湖麵,激起滔天巨浪。
社交媒體上,為季凜討公道的話題閱讀量突破十億。
憤怒的民眾舉著季凜的遺像遊行,要求嚴懲凶手。
那段天台直播的視頻被瘋狂轉發,季凜最後的聲音在城市的每個角落回蕩:“我爺爺的命,不是用錢能買的……”
一個月後,武家轟然倒塌。
市委書記被雙規,武建平因行賄、妨礙司法公正等罪名被捕,武鳴因故意殺人罪被判死刑。
那些曾經被壓下的證據,如今全部曝光在陽光下。
但宋言笙已經看不到了。
他蜷縮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牆皮。
曾經一絲不苟的精英,如今眼神渙散,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季凜……文件……天台……”
“048號,該做電擊治療了。”護士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宋言笙沒有反應,直到被強行按在治療椅上。
電流穿過大腦的瞬間,他看見季凜站在不遠處,穿著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校服,在公交車上。
“言笙,過來。”季凜微笑著,聲音溫柔如初。
宋言笙拚命掙紮著想抓住那隻手,卻隻抓到了一片虛無。
電流停止後,他癱軟在椅子上。
這樣的治療日複一日。
宋言笙的世界逐漸分崩離析,現實與幻覺的界限越來越模糊。
有時他看見季凜坐在床邊給他削蘋果,有時聽見季凜在走廊上喊他的名字。
但每次伸手去碰,幻象就會消散。
直到那個雪夜。
宋言笙的生命體征突然急劇下降。
醫生們手忙腳亂地搶救,卻隻能看著心電圖漸漸變成一條直線。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宋言笙感覺自己飄了起來。
刺眼的白光中,他看見一扇門緩緩打開。
門後是一個純白的空間,沒有邊界,沒有儘頭。
無數畫麵像電影般在空間中流轉:
一個穿著古裝的季凜,正在給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研墨,兩人相視一笑;
一個民國時期的季凜,與一位軍官在雨中擁吻;
還有現代裝扮的季凜……
白色空間裡,宋言笙茫然地注視著那些閃回的片段。
突然,一個陌生的畫麵強行闖入他的視線——?銀白色的房間裡,兩個穿著相同製服的男子正在激烈爭吵。
季凜的製服上彆著奇怪的徽章,胸口的名牌寫著“季凜,快穿管理局”。
“我說了分手就是分手!”那個季凜的聲音冰冷刺骨。
對麵的男人麵容模糊,但宋言笙能感覺到那是另一個自己。
“有必要提分手嗎?這本來就是件小事……”那個人的聲音顫抖著。
季凜甩開他的手,奪門而出。
畫麵突然扭曲,像被攪亂的水麵。
宋言笙伸手想抓住什麼,卻隻抓到一片虛無。
所有的影像都開始褪色,季凜的身影一個接一個消失在白光中。
“不……等等……”宋言笙徒勞地呼喊著,“彆走……”?白色空間開始崩塌,邊緣化作無數光點消散。
宋言笙感到自己在急速下墜,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搶救室內,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鳴。
“死亡時間,淩晨3點42分。”醫生收起聽診器,疲憊地摘下口罩。
護士輕輕合上宋言笙的雙眼。
這個曾經風度翩翩的精英,此刻安靜得像個睡著的孩子。
他的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在夢中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病房窗外,今年的第一場雪悄然飄落。
潔白的雪花覆蓋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像是要掩埋所有的痛苦與悲傷。
快穿管理局,季凜突然從夢中驚醒。
他摸了摸臉頰,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係統關心地問他:“老大,你怎麼了?”
季凜搖搖頭,擦去眼淚:“沒什麼……做了個奇怪的夢,但是不記得了。”
不知為何,心臟傳來一陣鈍痛,仿佛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重要的人。
但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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