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慶和班的小院籠罩在一片寂靜中。
季凜獨坐窗前,手中握著方子圍送的扳指,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麵的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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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垂絲海棠在風中搖曳,花瓣簌簌落在窗欞上,像是無聲的歎息。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季凜心頭一跳,放下扳指快步走去開門。
門一開,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方子圍站在門外,軍裝殘破,臉上滿是硝煙熏黑的痕跡,嘴角還帶著未乾的血跡。
他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在夜色中如同燃燒的星辰。
“你……!”季凜呼吸一滯,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臂,“你受傷了?!”
方子圍笑了,染血的牙齒在月光下白得刺目:“你在關心我嗎?”
季凜的手在發抖。
他能感覺到掌下軍裝的潮濕,不知是夜露還是血。
方子圍的體溫透過布料傳來,燙得嚇人。
“都什麼時候了?!”季凜聲音發顫,一把將他拉進屋內,“傷在哪裡?我去叫大夫——”
“季凜。”
方子圍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留下淤青。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像是要把眼前人刻進骨血裡。
“我喜歡你。”
他啞聲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怕我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夜風穿堂而過,吹滅了桌上的燭火。
黑暗中,季凜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他想起初見時二樓包廂那個模糊的剪影,想起後台那束帶著露水的白海棠,想起河邊那個堅實的後背……
所有的猶豫、猜疑、不安,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季凜輕輕點頭。
“好。”
方子圍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沒料到會得到回應。
他顫抖著伸手,小心翼翼地撫上季凜的臉頰,仿佛觸碰易碎的夢境。
“再說一次。”他近乎哀求地低語。
季凜仰頭看他,月光為兩人鍍上一層銀邊。
“我說,好。”
話音未落,方子圍已經將他緊緊擁入懷中。
血腥味、火藥味、還有獨屬於那個人的氣息,將季凜徹底包圍。
他感覺到方子圍的心跳,又快又重,像是要撞破胸膛。
“我身上臟……”方子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想要鬆手。
季凜卻主動環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染血的胸口。
“沒關係。”他輕聲道。
窗外,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照在那株垂絲海棠上。
新開的花瓣沾著露水,在風中輕輕搖曳。
宜城的天空陰沉得發悶,厚重的雲層壓得人喘不過氣。
方子圍騎在戰馬上,黑色軍靴踏過青石板鋪就的長街,身後是整齊列隊的親兵。
槍械碰撞的金屬聲在寂靜的城中格外刺耳,街道兩側的商鋪門窗緊閉,偶有膽大的百姓從縫隙中偷看,又很快縮回頭去。
劉家的倉庫大門被粗暴地撞開,灰塵在陽光下飛舞。
“少帥,您看。”趙誠掀開油布,露出下麵碼放整齊的木箱。
撬開一看,全是嶄新的德製步槍,槍管泛著冷冽的藍光。
方子圍隨手拿起一支,指腹摩挲過槍身上的編號,忽然笑了:“劉海洋倒是會藏東西。”
他轉頭對軍需官道,“清點入庫,今晚就配發給一團。”
穿過幾進院落,劉家女眷跪了滿院。
最前頭的是劉海洋的正妻,四十多歲的婦人死死摟著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兩人都在發抖。
旁邊幾個姨太太已經哭花了臉,脂粉混著淚水糊成一團。
“少帥饒命啊!”
劉夫人突然撲過來想抱方子圍的腿,被親兵一槍托砸在肩上,“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趙誠湊近低聲道:“按慣例,男丁處決,女眷可以發賣……”
陽光穿過榆樹葉的間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殺了吧。”他轉身往門外走,聲音輕得仿佛在討論天氣,“我從來不會給自己留麻煩。”
慘叫哀求聲瞬間炸開。
方子圍站在院門口點燃一支煙,青白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輪廓。
遠處戲樓隱約傳來咿咿呀呀的唱腔,是《霸王彆姬》的調子。
他突然想起今早離家時,季凜往他口袋裡塞了包桂花糖。
煙燒到指尖才驚覺疼痛。
方子圍掐滅煙頭,對匆匆趕來的趙誠道:“回城後,去廣和樓訂個包廂,今晚我要聽《遊園驚夢》。”
當夜戲散,方子圍在後台親手為季凜披上大衣。
銅鏡裡映出兩人身影,一個軍裝筆挺,一個戲服未卸,像幅荒誕的拚貼畫。
“手怎麼這麼涼?”方子圍皺眉,將那雙彈琴的手攏在掌心嗬氣。
季凜垂眸看他袖口的血漬,突然問:“今天順利嗎?”
“嗯。”方子圍笑著吻他眉心,“就是些瑣事。”
窗外飄起細雨,打濕了戲樓簷角掛的紅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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