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在眼前閃回:
方子圍冒雨送來熱騰騰的桂花糕,笑著說“路過順便買的”;
他在自己發燒時徹夜守在床邊,連軍務都搬到臥室處理;
那些溫柔是真的,那些算計也是真的。
季凜突然覺得很累。
“起來。”他啞著嗓子說,“你的手需要包紮。”
方子圍的眼睛亮了一下,卻又迅速暗下去:“你……不趕我走?”
季凜彆過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發紅的眼眶:“先把血止住……”
方子圍踉蹌著站起來,卻因為失血過多一個趔趄向前栽去。
季凜下意識伸手接住他,瞬間被濃重的血腥味包圍。
“小凜……”方子圍將額頭抵在他肩上,聲音輕得像歎息,“彆離開我……”
季凜沒有回答。
窗外,暮色四合,最後一縷夕陽透過窗欞,將兩人相擁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到幾乎要觸到那麵破碎的銅鏡——
鏡中的裂痕,終究是補不回來了。
方家公館的主臥裡,燈光昏黃。
季凜坐在床邊,
手中的紗布一圈圈纏過方子圍的手臂。
傷口很深,皮肉外翻,隱約可見森白的骨。
他的動作很輕,卻還是聽見方子圍隱忍的吸氣聲。
“疼就說。”季凜低聲道,指尖不小心碰到翻卷的皮肉,立刻縮了回來。
方子圍搖頭,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笑:“不疼。”
紗布纏到第三層時,季凜終於開口:“怎麼弄的?”
方子圍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裡,沉默了片刻。
“五歲那年,爹媽就去世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講彆人的故事,“大帥收養了我。”
季凜的手頓了一下。
“他很嚴格。”方子圍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做得不好,就會受罰。”
季凜的指尖無意識地撫過那些陳年舊傷——方子圍的手臂上布滿了細小的疤痕,有些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卻依然能摸出凹凸的痕跡。
“這次……”方子圍的聲音輕了下來,“是因為我擅自出兵幫慕容。”
季凜抬頭,正對上他疲憊的眼神:“他是我兄弟,我不能袖手旁觀。”
這句話讓季凜心頭一顫。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
方子圍突然笑了,眼底卻一片荒涼,“我連怎麼對人好都不會……隻會用那些肮臟的手段。”
他的手指輕輕勾住季凜的衣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小凜,我真的很怕……怕你離開我。”
他想推開他,手卻不受控製地撫上他的臉——那裡還有自己留下的巴掌印。
“躺下。”季凜彆過臉,“傷口會裂開。”
方子圍乖乖躺下,卻仍抓著他的手不放。
季凜沒有抽回,任由他握著。
彩蛋。
味香齋的檀木櫃台前,方子圍正仔細挑選著桂花糕。
“要現蒸的。”他指尖點了點玻璃櫃,“糖少放些,我夫人不喜太甜。”
掌櫃忙不迭應聲,熱氣騰騰的糕點很快包好。
方子圍接過油紙包,指尖在邊緣撫了撫,確保不會燙手。
趙誠就在這時匆匆進來,俯在他耳邊低語:“少帥,何紀培跟丟了。”
方子圍的笑容絲毫未變,甚至溫柔地謝過掌櫃。
直到坐進汽車後座,他眼底的溫度才驟然冷了下來。
“多久了?”
“不、不超過一刻鐘……”
趙誠的喉結滾動,“他應該還沒見到季老板……”
方子圍將糕點輕輕放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卷起右臂的軍裝袖口,露出結實的小臂。
“刀。”
趙誠僵住了:“少帥……”
“三刀。”方子圍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要見骨。”
車廂裡彌漫著皮革與血腥混雜的氣息。
趙誠的手在發抖,刀刃割開皮肉時,他幾乎能聽見纖維斷裂的聲響。
方子圍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盯著窗外流動的街景,仿佛那正在流血的手臂不是自己的。
“再深些。”他淡淡道。
鮮血順著真皮座椅滴落,方子圍隨意扯下領帶纏住傷口,雪白的絲綢瞬間被染紅。
他對著後視鏡整理好表情,方才的陰鷙已蕩然無存,隻剩下一如既往的溫柔倦色。
“去廣福樓。”他抱起那包桂花糕,小心避開血跡,“彆讓夫人等久了。”
趙誠透過後視鏡看去——少帥蒼白的臉上甚至帶著隱約的笑意,仿佛方才那個冷血下令自殘的人不是他。
趙誠想起那日方子圍被花瓶砸得頭破血流的模樣。
這也是趙誠最佩服方子圍的一點。
無論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少帥永遠能做到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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