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凜忽然笑了,眼睛亮晶晶的:“……我喜歡王爺。”
蘇允墨指尖微顫,劍鞘“咣當”砸在地上。
——這傻子。
——總是這樣,毫無防備地把心掏給他。
他大步上前,捏住季凜的下巴:“再說一遍?”
季凜耳尖通紅,卻還是小聲重複:“……喜歡王爺……”
蘇允墨低頭咬住他的唇,力道大得幾乎見血。
窗外,落霞滿天。
落霞山,第七日黃昏。
季凜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笨拙地削著一塊木頭。
他的手指仍有些僵硬,但已經能穩穩握住刻刀,木屑簌簌落下,漸漸顯出一隻展翅的鳥形。
蘇允墨站在廊下看著他,眸色深沉。
——該回去了。
——該麵對那些未了的血債了。
他轉身,走向閆芷的藥房。藥房裡,閆芷正在研磨藥粉。
聽見腳步聲,她頭也不抬:“王爺是來道彆的?”
“嗯。”蘇允墨站在門口,聲音冷硬,“明日啟程。”
閆芷冷笑一聲:“怎麼,不殺我了?”
良久,蘇允墨忽然開口:“……多謝。”
閆芷一愣:“什麼?”蘇允墨沒再重複,隻是轉身離開。
可就在他即將踏出門檻時,閆芷忽然道:“蘇允墨。”
他腳步一頓。
“……季凜體內的毒,還沒清乾淨。”她聲音低了下來,“每月十五,他都會疼一次。”
蘇允墨背對著她,肩背繃得極緊:“……有解?”
“有。”閆芷輕聲道,“但需要一味藥引。”
“說。”
“……你的血。”蘇允墨回頭,眸色如刀。
閆芷迎著他的目光,不閃不避:“你們血脈相通,你的血能緩解他的痛苦。”
“……多久?”
“……一輩子。”蘇允墨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你早就算計好了?”
閆芷搖頭:“我隻是沒想到,王爺真會為了他,連命都不要。”
蘇允墨沒再說話,大步離去。
院中,季凜還在刻木鳥。
見蘇允墨回來,他眼睛一亮:“王爺!”
蘇允墨走到他麵前,低頭看著那隻粗糙的木鳥:“……醜。”
季凜癟癟嘴:“……我手笨嘛……”
蘇允墨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明日回家。”
季凜一怔,隨即笑開:“好!”
當夜,蘇允墨獨自站在院外。
月光如水,落在他冷峻的側臉上。
閆芷走過來,遞給他一包藥:“每日一服,能緩解疼痛。”
蘇允墨接過:“當年的事……”
“不必再提。”閆芷沉默,轉身欲走。
可就在她即將踏入院門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極低的:“……抱歉。”
她猛地回頭。
蘇允墨背對著她,肩背挺得筆直,聲音沙啞:“……閆家無辜之人,本王……欠他們一條命。”
閆芷眼眶一熱,卻強自冷笑:“王爺也會道歉?”
蘇允墨沒應,隻是緩緩屈膝————跪了下來。
閆芷徹底僵住。
——蘇允墨這一生,隻跪過兩個人。
——七歲那年,跪父皇,求他饒母妃一命。
——今夜,跪閆芷,為滿門血債致歉。
月光下,他的背影孤絕如刀,卻又脆弱如塵。
閆芷的眼淚終於落下:“……夠了。”
她轉身進院,再沒回頭。
翌日清晨,馬車駛離落霞山。
季凜趴在車窗上,朝閆芷揮手:“……姐姐再見!”
閆芷站在院門前,輕輕點了點頭。
蘇允墨坐在車內,閉目養神。
季凜湊過來,小聲問:“……王爺,我們回家後,能養小狗嗎?”
蘇允墨睜開眼:“……隨你。”
季凜笑彎了眼:“……王爺最好了!”
蘇允墨看著他燦爛的笑容,忽然伸手,將他攬進懷裡。
回家。
該清算的舊賬,該了結的恩怨,都該有個結果了。
靖王府,書房。
季仁謙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地磚:“……老臣有罪。”
蘇允墨坐在案後,聲音冷沉:“說清楚。”
季仁謙顫抖著開口:“當年……先帝在明塵殿的糕點中下毒,本是要……害王爺。”
蘇允墨眸色一寒。
“凜兒誤食後,先帝以季家滿門性命要挾,命老臣不得聲張……”
季仁謙老淚縱橫,“老臣……不得不從……”
蘇允墨指尖捏得發白:“……所以,季凜癡傻,是因為代我受毒?”
季仁謙重重叩首:“……是。”
屋內死寂。
良久,蘇允墨忽然冷笑:“滾出去。”
季仁謙踉蹌退下,書房內隻剩蘇允墨一人。
他低頭,看著掌心那隻粗糙的木鳥,忽然將它攥緊。
他到底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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