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大殿內,賓客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謝凜獨自站在鑲嵌著夜明珠的高台上,銀藍色的魚尾在璀璨的燈光下閃閃發光。
他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手指卻無意識地摩挲著藏在袖中的海螺。
“陛下又沒來?”一位年邁的人魚貴族遊過來,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輕蔑。
謝凜保持著完美的微笑:“陛下身體不適,讓我代他向各位致歉。”
事實上,從清晨起他就知道斯年不會出現。
當侍女戰戰兢兢地來報國王不見蹤影時,謝凜隻是擺了擺手:“去海邊找找看。”
大殿裡的音樂仍在繼續,但喜慶的氣氛早已消散殆儘。
謝凜看著滿殿的珍珠裝飾和賀禮,突然覺得這一切都荒謬至極。
他悄悄退出宴會,向宮殿最偏僻的角落遊去。
夜幕降臨,斯年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寢宮。
銀發濕漉漉地貼在背上,長袍下擺還滴著海水。
他今天在海邊坐了一整天,直到星辰布滿夜空才勉強說服自己回來。
推開珍珠鑲嵌的房門,斯年猛地僵在原地——
謝凜正躺在他的貝殼床上,銀藍色的魚尾悠閒地拍打著床麵。
見斯年進來,他甚至還挑釁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夫君,快來。”
斯年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無名火直衝頭頂:“滾出去。”
謝凜不慌不忙地支起身子:“這麼凶啊?我可是你名正言順的未婚夫了。”
“我從未同意過這場荒謬的婚約。”斯年轉身就要離開。
“誒,你看這是什麼?”謝凜突然說道,從枕下掏出一個東西。
斯年回頭,目光落在謝凜手中的海螺上,瞬間如遭雷擊。
那海螺通體潔白,表麵有天然的藍色紋路,在燈光下閃爍著珍珠光澤——與他千年前送給季凜的那個一模一樣。
“你在哪裡得到的這個海螺?”斯年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他猛地遊到床前,一把搶過海螺仔細檢查。
謝凜聳聳肩:“隨便撿的。”
說著突然伸手搶回海螺,在斯年震驚的目光中放到唇邊,輕輕吹響。
那一刻,斯年的心臟幾乎停跳。
謝凜吹海螺的姿勢、嘴角的弧度、甚至眼睫輕顫的頻率,都與記憶中的季凜分毫不差。
海螺沒有發出人類能聽見的聲音,但斯年仿佛又聽到了那熟悉的旋律——那是隻有人魚才能聽見的召喚。
“還給我。”斯年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謝凜卻將海螺藏在身後,歪著頭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憑什麼?這是我的。”
斯年死死盯著他,眼中的情緒劇烈翻湧。
最終,他一把奪過海螺,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寢殿。
連續三天,謝凜都在斯年麵前有意無意地展露著過去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