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十七分,廢棄造船廠的指揮室內彌漫著濃重的咖啡味和緊張氣息。
季凜站在戰術地圖前,修長的手指在y國邊境線上劃出一道弧線。
他的眼下浮現著淡淡的青黑色,右臂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警方已經鎖定了我們的位置。”
幽靈的聲音從麵具後傳來,電子音調掩飾不住其中的凝重,“內線傳來消息,特警隊和武裝直升機已經待命,天亮前就會發動總攻。”
火藥煩躁地反複玩著打火機:“媽的,肯定是老槍死前泄露的情報!早知道就該把他千刀萬剮!”
季凜的目光掃過每一個隊員的臉,最後落在地圖上:“我們分三路撤離。火藥和幽影走海路,眼鏡和千麵改身份坐飛機出國。幽靈和我走陸路,從廢棄礦道穿越邊境。”
他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如果一切順利,三天後在c國老地方彙合。”
“如果不順利呢?”火藥突然問道,白發在腦後紮成一個小辮,顯得比平時成熟許多。
季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按應急預案行事。各自為戰,保存實力優先。”
指揮室內陷入沉默。
每個人都明白“應急預案”的含義——必要時刻可以拋棄隊友,獨自逃生。
這是“無影者”成立之初就定下的鐵律,但五年並肩作戰,這條規矩從未真正執行過。
“老大…”千麵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如悶雷,“我想跟你一起走。”
季凜搖頭:“你和眼鏡一組。各自保存實力。”
幽靈走到窗前,掀開一角窗簾。
遠處的天際線已經泛起魚肚白:“時間不多了,該出發了。”
季凜點點頭,從桌下取出四個密封袋分發給每個人:“裡麵有新身份、現金和緊急聯絡方式。記住,無論發生什麼,活下去最重要。”
火藥接過密封袋,突然上前一步抱住季凜。
白發青年把臉埋在季凜肩頭,聲音悶悶的:“老大,你一定要活著。”
季凜愣了一下,隨即輕輕拍了拍火藥的後背:“彆搞得像生離死彆。去吧,潛艇在3號碼頭等著。”
當火藥和幽影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季凜才允許自己露出一絲疲憊。
他揉了揉太陽穴,轉向幽靈:“我們也該走了。”
幽靈卻沒有動。
他站在陰影處,麵具在晨光中泛著冷光:“老大,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季凜挑眉:“現在?”
“就是現在。”幽靈的聲音罕見地沒有使用變聲器,露出原本低沉沙啞的音色,“因為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機會。”
他緩緩摘下麵具,露出那張布滿疤痕的臉。
在黎明的微光中,那些傷疤顯得格外猙獰,卻也格外脆弱。
“五年前在敘利亞,你從燃燒的裝甲車裡拖出我時,我就發誓這輩子跟定你了。”
白燁的眼睛在傷疤間閃爍,如同黑夜中的星辰,“不是因為感激,而是因為…我愛你。”
季凜的呼吸一滯。
他早就察覺到白燁的感情,但兩人從未挑明。
此刻麵對這赤裸的告白,他竟不知如何回應。
“我知道你心裡裝著周予。”白燁苦笑一聲,傷疤隨之扭曲,“我不求什麼,隻想告訴你,有人願意為你去死。”
遠處突然傳來引擎的轟鳴聲,緊接著是警笛刺耳的尖叫。
季凜猛地轉頭看向窗外——十幾輛裝甲車已經包圍了造船廠,全副武裝的特警正在迅速展開隊形。
“他們提前行動了!”季凜迅速拔出手槍,“走!後門通道!”
兩人快速穿過錯綜複雜的走廊,向造船廠後方的礦道入口奔去。
子彈突然從後方射來,打在金屬牆壁上濺起一串火花。
“左側走廊!快!”幽靈推了季凜一把,自己轉身連開數槍,兩名追兵應聲倒地。
季凜踹開通往地下室的鐵門,腐朽的鉸鏈發出刺耳的呻吟。
通往礦道的入口就在地下室儘頭,但樓梯已經塌陷大半,隻剩下鏽跡斑斑的金屬骨架。
“跳下去!”季凜喊道,同時對著追兵方向開了兩槍。
幽靈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季凜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