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康的呼吸驟然停止了。
他死死地盯著棺中的人,眼睛睜大到極致,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血絲瞬間蔓延開來。
凜……凜兒?
他的凜兒?那個會笑會鬨、會撒嬌會耍賴、眼睛亮得像星辰、體溫總是暖烘烘的凜兒?
怎麼會……怎麼會躺在這冰冷漆黑的木頭盒子裡?變得這麼冷?這麼安靜?
就在這極致的死寂和絕望中,一個穿著破舊道袍、眼神閃爍的身影映入了蔣文康的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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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正站在靈堂一角,裝模作樣地揮舞著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正在進行某種法事。
“……公子魂魄已淨,邪祟已除……今日法成,當魂歸本位,起死回生……”道士神神叨叨的聲音如同最惡毒的詛咒,鑽入蔣文康的耳中。
“魂歸……本位?”蔣文康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目光如同兩把淬了冰的利刃,釘在那個道士身上。
他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你對他……做了什麼?”
道士被他一盯,嚇得一個哆嗦,桃木劍差點脫手,強自鎮定道:“你、你是何人?貧道正在為季公子施法招魂,不可打擾!”
“招魂?”蔣文康重複著這兩個字,嘴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個扭曲的、比哭還難看的弧度,眼中是徹底毀滅的瘋狂和絕望,“你把他……弄成了這樣……然後告訴我……你在招魂?”
下一秒,壓抑到極致的悲痛和憤怒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
“你把他還給我!!!”一聲撕心裂肺、完全不似人聲的淒厲嘶吼從蔣文康喉中迸發出來!
他猛地撲向那道士,一把死死攥住對方的道袍衣領,巨大的力量幾乎將瘦弱的道士整個人提離地麵!
“啊!放開!放開貧道!”道士嚇得魂飛魄散,拚命掙紮尖叫。
蔣文康充耳不聞,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道士因恐懼而扭曲的臉,眼眶眥裂,兩行殷紅的血淚毫無預兆地、決堤般從他眼角洶湧滑落,混著雨水,在他蒼白如紙的臉上劃開兩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你對他做了什麼?!說!!”他瘋狂地搖晃著道士,聲音破碎不堪,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血淋淋的心臟裡摳出來,“他怎麼死的?!是不是你害死了他?!說啊!!”
“不…不關貧道的事!”道士被勒得幾乎斷氣,在極致的恐懼下,心理防線徹底崩潰,語無倫次地哭喊道,“是…是季老爺!是老爺說公子中了邪!讓貧道…讓貧道用河水驅邪…按進水裡…按進水裡逼問…公子他…他自己沒挺過來…沒氣了…老爺就讓貧道騙他說…說三日後能招魂回來…不關我的事啊!饒命!饒命啊!”
河水……驅邪……按進水裡……沒氣了……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尖刀,狠狠捅進蔣文康的心口,然後殘忍地攪動!
他想象著季凜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被一次次按下去,掙紮,窒息,痛苦……而他呢?他在哪裡?
他被鎖在院子裡,一無所知!他甚至沒能在他最痛苦最絕望的時候,陪在他身邊!
“啊——!!!”蔣文康發出一聲泣血般的、絕望到極致的哀嚎,猛地將那道士兵狠狠摜在地上!道士慘叫一聲,癱軟在地,昏死過去。
蔣文康踉蹌著後退,身體劇烈顫抖,血淚更加洶湧地流淌。
他轉過身,重新看向那口冰冷的棺材,看向裡麵那個再也不會對他笑、對他撒嬌的人。
他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所有的光,所有的暖,所有的希望,儘數湮滅,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永恒的黑暗和冰冷。
而剛剛處理完緊急公務、心緒不寧匆匆趕回的季華安,恰好踏入靈堂,將道士那崩潰的供詞和蔣文康那撕心裂肺的哀嚎,一字不落地聽入了耳中。
“按進水裡……沒氣了……騙他說……招魂回來……”
真相如同最殘酷的極刑,瞬間將他最後那點自欺欺人的瘋狂希望碾得粉碎!
他原本還抱著那渺茫的、扭曲的期待,期待著道士的法事真的能出現奇跡……
可現在……原來他的兒子,早就被他親手……借由這個江湖騙子的手……在冰冷的河水裡……活活……
他伸手指著那棺材,手指抖得如同風中的殘葉,想要說什麼,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隨即,他身體猛地一僵,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老爺!”
在一片混亂的驚呼聲中,季華安重重摔倒在地,雙目圓睜,嘴角溢出白沫,徹底暈死過去,不省人事。
靈堂內頓時亂作一團,下人們驚慌失措地圍上去搶救季華安。
而蔣文康,對周遭的一切混亂恍若未聞。
他隻是一步一步,重新走回棺材邊。
他伸出手,極其輕柔地、顫抖地撫上季凜那冰冷僵硬、敷著厚粉的臉頰,仿佛怕驚擾了他的安睡。
血淚一滴滴落下,砸在季凜毫無生氣的臉上,暈開了那劣質的胭脂。
他俯下身,用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將額頭輕輕抵在季凜冰冷的額頭上,如同他們過去無數次親昵相依時那樣。
“我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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