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二手市場看到的,覺得你會喜歡。”季凜撓了撓頭,笑容有些不好意思,“雖然舊了點,但走時還挺準的。以後上學看時間方便。”
伊皓小心翼翼地將手表捧在手心,冰涼的金屬觸感卻讓他覺得無比溫暖。
這是他擁有的第一件真正的“禮物”。
他抬起頭,冰川藍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麵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歡喜:“很喜歡!謝謝季凜!”
他立刻將手表戴在手腕上,表帶有些鬆,他調整了好幾次,最後珍惜地摸了摸表盤,那滴答聲仿佛敲在他的心尖上。
傍晚時分,季凜像往常一樣準備出門去“工作”。
他穿上那件舊外套,叮囑伊皓乖乖在家寫作業,早點睡覺。
“你……今晚還要去嗎?”伊皓看著季凜眉宇間難以完全掩飾的疲憊,忍不住問道。他手腕上的表針才指向七點。
“嗯,最近演出多。”季凜笑得輕鬆,揉了揉他的頭發,“賺錢給我們小皓買更多好東西啊。”
門在身後關上。
屋子裡隻剩下伊皓一個人,和炭火偶爾爆開的劈啪聲。
他坐在桌前,看著手腕上嶄新的手表,秒針一格一格地跳動,心裡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卻越來越濃。
他一直不知道季凜具體做什麼工作。
季凜總是說“表演”,說得輕鬆又自豪。
可什麼樣的表演,會讓他經常帶著傷回來?會讓他疲憊成這樣?
一個強烈的念頭攫住了他——他要去看看。
伊皓深吸一口氣,悄悄打開門,融入了外麵沉沉的夜色和寒風之中。
他憑借著記憶中季凜偶爾提及的“城西馬戲團”的方向,以及空氣中那極淡的、屬於季凜的熟悉氣息,小心翼翼地追蹤著。
越靠近城西,喧鬨聲越大。
五彩的燈泡串聯著,勾勒出一個巨大帳篷的輪廓,入口處人聲鼎沸,充滿了節日般虛假的熱鬨。
伊皓的心跳得飛快,他躲在一個堆放雜物的陰影裡,看著人們興高采烈地檢票入場。
他繞到帳篷後麵,找到一個帆布破開的小縫隙,屏住呼吸,偷偷望了進去。
震耳欲聾的音樂,刺鼻的野獸氣味,還有觀眾們嗡嗡的議論聲瞬間將他淹沒。
舞台上燈光炫目,正在進行著雜技表演。
伊皓焦急地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終於,報幕員用誇張的語調喊道:“接下來,請欣賞我們最‘獨特’的明星——瘸腿白虎,驚險刺激的跳躍表演!”
伊皓的心臟猛地一縮。
燈光聚焦,一隻體型碩大、毛色雪白的猛虎出現在舞台中央。
那是季凜的原型。
伊皓從未如此清晰地看過季凜的白虎形態,那麼威武,那麼漂亮……
可是,他的左後腿,明顯能看出有些不自然的彎曲和僵硬。
音樂變得急促,季凜開始助跑,跳躍。他需要躍過一個個燃燒的火圈,爬上高高的平台。
每一次起跳,伊皓都能看到他那條殘腿在發力時的輕微顫抖;每一次落地,那條腿都無法很好地緩衝,使得他龐大的身軀總會產生一絲不協調的晃動,甚至偶爾會因為疼痛而趔趄一下,動作顯得有些笨拙而滑稽。
“哈哈哈!你看那瘸腿!跳得真搞笑!”
“這老虎是來搞笑的吧?”
“再來一個!摔一個!”
台下爆發出陣陣哄笑和帶著惡意的起哄。
甚至有人將吃剩的果核扔向舞台。
而舞台邊緣,那個拿著鞭子的訓練員,眼神冰冷地盯著季凜,仿佛在監視一件出了故障的工具。
伊皓躲在音響後麵,小小的身體開始無法控製地顫抖。
他看著季凜在台上被人用鞭子驅趕,被人像看笑話一樣圍觀,看著他因為腿傷而痛苦卻不得不強顏歡笑,他甚至能在獸形上看懂季凜眼神裡的隱忍……
原來……這就是季凜的工作。
原來,那些學費,那些生活費,他珍視的手表……都是這樣來的。
是用尊嚴,用身體,用屈辱換來的!
一股腥甜湧上喉嚨,伊皓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心臟像是被無數把鈍刀同時切割、翻攪,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嘗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才沒有當場哭喊出來。
他看著台上那個為了他,在烈焰和鞭影中艱難跳躍的白色身影,淚水洶湧而出,瞬間模糊了視線。
世界所有的聲音仿佛都消失了,隻剩下那刺耳的鞭響和觀眾們殘忍的歡笑,一下下,淩遲著他年幼的心。
他戴著手表的手腕緊緊貼在胸口,那冰涼的觸感此刻卻像烙鐵一樣燙傷了他的皮膚。
這份“禮物”的重量,幾乎要將他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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