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子澈的表情來看,他顯然是明白民不與官鬥這一質樸的道理的。
更何況眼前的官,是軍官!
疤臉伍長:“你就是秦子澈?”
隻見那疤臉伍長定了定神,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悸,目光掃過簡陋的屋子,最終落在秦子澈身上,帶著審視的口吻開始詢問。
秦子澈:“回這位爺,小的正是秦子澈。”
在得到了秦子澈的回答之後,疤臉伍長便不再廢話,隻見他從懷裡快速地掏出一個物件兒,然後‘啪’地一聲就將其丟在了秦子澈的麵前。
至此秦子澈這才看清楚此物為何物。
那是一卷蓋著鮮紅文印的文書!
疤臉伍長:“北晉犯境,皇帝有令,凡年滿十六至四十五之男丁,皆在征召之列!秦子澈,在這份征召文書上簽下你的名字,三日後村頭曬穀場集合,自備隨軍的乾糧衣物,逾期不至,軍法從事,家人連坐,你可聽清楚了?”
看著眼前的這份征召文書,再聽著疤臉伍長那不可反駁的話術,秦子澈的腦袋瓜是‘嗡’地一聲炸開了。
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跟參軍勾上邊?
魂穿異世已經非常的離譜了,怎麼命運還要跟自己再開這麼大的一個玩笑?
自己是個什麼水平,自己幾斤幾兩,秦子澈還能不明白嗎?
參軍?
報效國家?
這麼說吧,在秦子澈的心裡,他對自我的認知其實是非常清楚的,他不認為自己是那塊可以報效國家的璞玉,在國家這台機器麵前,他連糞坑裡的石頭都不算是,又怎麼可能會是那塊好料子呢?
讓他渾渾噩噩地就這麼待在小山村裡躺平,他是很有信心的,可若是讓他上陣殺敵,去創不世之功,他覺得自己壓根兒就做不到。
所以他不明白...
所以他表現得有些無動於衷。
疤臉伍長:“秦子澈,你這是打算抗令?”
(刷刷刷...)
沒等疤臉伍長的話說完,身後的那四人,就已經把樸刀抽了出來。
東方玥:“汪...汪...汪...(我看誰敢上來...)”
這一次,疤臉伍長看向東方玥的眼神,就已經非常冰冷了。
那是一種看向將死之人的神色。
秦子澈:“沒...不是...小的哪有那個膽子啊...隻是這行軍之事,也太突然了,我...我總歸得和阿爺說一下的哇...”
一邊說著,秦子澈一邊給了東方玥一個大逼鬥,示意這傻狗趕緊閉會兒嘴吧,彆真給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
疤臉伍長:“話已帶到,三日之後村頭曬穀場集合,你若不來,屆時家人連坐,你可彆怪我沒說清楚,想通了,就在這份文書上簽上你的名字,我們走!”
說罷,這名疤臉伍長就帶著幾名手下離開了,隻不過臨彆之餘,他又回過頭來,若有所思地多看了一眼秦子澈和他的狗。
文書依舊還是方才的樣子,但秦子澈已經不是起初的他了。
當秦子澈終於拿起了地上的那卷還夾帶著汗漬的文書,並將其緩緩地展開,於下個瞬間,文書裡那些冰冷的字,便將少年的夢徹底紮破了。
還想躺平?
門兒都沒有!
打仗...
說實話,他做夢都沒想過,自己這種貨色,竟然還能上戰場?
秦子澈無意識地看向東方玥,殊不知這一刻,棕色的狗眼也正在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
隻不過此刻東方玥的目光中,沒有了方才的那陣凶戾,有的就隻是前所未有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