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除了廝殺聲,除了火油燒著的聲響,除了自己喘息的聲音,將軍再也聽不見第四種聲響了。
這壺城的城頭,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台不斷在工作的絞肉機了。
(艱難地閃過身子...)
(噗...)
隻可惜他的肩膀還是被一名海赤精給抓傷,可讓人感到困惑的是,他不僅對此視而不見,他甚至還一腳狠狠地跺在了這頭海赤精的胸口處,接著雙方瞬間被拉開的這個距離,便看到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劍,是一劍就對準了對方的咽喉。
(唰...)
一聲劍鳴,頭顱落地!
也顧不得甩掉劍身上的血,便看見劍影閃爍的刹那,又狠狠地刺進了另一頭海赤精的心口處。
這裡是壺城,是龍寰的壺城!
誰,也彆想奪走它!
彆想!
可這是一場戰爭啊,又豈能因為一兩個人的所想而改變其結局呢?
當越來越多的海赤精衝上了城頭,那所謂牢固的城牆?
還不是被巨大的深海弩炮給轟得連渣兒都不剩了...
將軍就隻能拖著疲憊的眼皮,看著早已不複存在的工事,視線所及,猶如煉獄一般。
或許這便是神火軍的命吧!
與人鬥?
沒意思!
身為神火軍的頭兒,蓉天宇要做的,是與天鬥,與地鬥,與這個不公平的世道在鬥!
當然了,他最終在鬥的,是那藏於地底深處的惡,深淵...
(愈發艱難的喘息聲...)
(用力地推開麵前堆得如同一個小山包一樣的屍骸...)
將軍看見,破碎的城頭早已無法令他下腳了,卷了邊兒的刀劍、隨處可見的弓矢、當然了更多的則是模糊的內臟碎片,以及根本就不可能分得清楚的身體組織。
這些東西,伴隨著雙方所流下的血,竟真的沒過了他的腳踝,每走上一步,就宛若行走在沼澤之中一樣。
看看左邊,那個家夥曾是他的一名親衛,可現如今的他,整個人就如同一隻飛蟲,被巨大的弩炮給死死地釘在了城垛上...
再看看那邊,可憐的家夥啊,腦袋都不知去了哪裡,可奇怪的是,他至死都在堅守著自己的位置...
還有那個方向的那人,巨大的螺角都已經刺穿了他的肚子了,可他為何還要繼續擂鼓呢...
骨肉彌漫...
這便是他所看見的這個世界。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戰死,或許是他唯一的選擇了。
對壺城來講、對神火軍來講、對他來講,便是如此了。
他唯有戰死,他唯有死戰!
將軍(用儘全身的力氣發出類似於野獸般的嘶鳴):“啊...啊...啊...”
......
(亡者的嘶鳴...)
......
當那匹隻剩下一身骸骨的戰馬突然發出了這一聲的嘶鳴,橫芯頓時就愣住了。
哪怕對方就隻剩下了這一身的骨頭架子,可就是這瞬間所爆發出來的氣勢,也都不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所能去比擬得了的。
至於鬼將軍本人...
它的左手死死地攥著手裡的韁繩,漆黑色的手甲將其完全包裹,讓橫芯根本就找不到一絲可搶先手的機會。
而它的右手,其手中的那杆長矛,早已對準了她!
這裡,是他的家鄉,是蓉天宇埋他的地方...
所以,這裡生人勿進!
如果橫芯能再觀察一下的話...
相信她一定可以發現那枚鐵質的令牌。
一個‘趙’字,有些時候真的可以說明很多的問題。
這天底下姓趙的人或許有很多,但在神火軍的體係中,趙姓的將軍可不多見呐。
要知道那個被陸鋒所惦記著的女人,那個守禦著天機穀底的太機天樞的人,她也姓趙!
趙璿...
八界門的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