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到李明柔的事情,她細枝末節都會計較。
但這次她好似異常的安靜,安靜的連提起都不曾。
謝玉恒抿抿唇,聲音低了些:“這次的事是我沒顧慮周全,待會兒我讓管家給你送一匹蜀錦來。”
季含漪聽到蜀錦時,稍微怔了一下。
原謝玉恒還記著這樁事。
她嫁來謝府的第二年,謝玉恒破了一樁陳年懸案,上頭聖上賞賜,其中便有兩匹蜀錦。
賞賜送來的那天,全府裡喜氣洋洋的,她坐在其間,也為謝玉恒高興。
那天,那兩匹蜀錦,謝玉恒當著眾人的麵,一匹送去了他母親那裡。
旁人以為另一匹會給她時,但謝玉恒給了李明柔。
他沒有給任何理由,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那一回,季含漪問他為什麼。
但謝玉恒隻是用淡淡不耐煩的眼神看她,仿佛她在無理取鬨,更不肯給她一個哪怕敷衍的解釋,就直接去了書房。
季含漪張了唇,她其實想說不用了。
她在意的其實從來也不是那匹蜀。
她在意的隻是為什麼她的夫君,從來都不曾在意過她的感受。
那一次後,謝府連下人都曾對她露出過輕視的眼神。
他們更明白了,她不得謝玉恒的喜歡。
她沒犯任何錯,但人人都是見風使舵的。
他是謝家宗子,旁人都是跟著他的一舉一動和喜好行事的。
但季含漪說不用的話還沒說出來,謝玉恒已經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他覺得這是他天大的恩賜與補償了。
季含漪看著那晃動的簾子,歎息一聲,視線重新回到銅鏡前,挑了一根素淨的玉釵,落在了發間。
上午時那匹蜀錦管家倒是很快送來了。
管家送來的時候,笑著說了兩句恭維話:“這是今早大爺走前特意吩咐的,少夫人這裡獨一份呢。”
獨一份的東西,其實是該有的人都有了,她隻是最後一個罷了。
最後一個,也是獨一份的。
季含漪也沒看一眼,她早就沒在意這匹蜀錦了,隻讓容春收下又拿去庫房放著。
總歸這匹蜀錦和離後她不會帶走,更不會用。
她在院子裡養了兩三日,風寒好了些,咳嗽也隻是夜裡會咳一會兒。
這兩日裡謝玉恒沒回來,聽說他手上有棘手的案子,一整日就留在了衙門裡。
季含漪本也不知曉,是婆母身邊的婆子過來與她說的,讓她這兩日夜裡不用等。
她是謝玉恒的妻,但她知曉的關於謝玉恒的所有事情,都隻會是最後一個。
他去京外辦差,送來的家書裡,從來也不會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