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無垠,隕星戰場的核心深處,法則已然迥異。
夏塵一步邁出,腳下虛空自成階梯,大道符文在其足下生滅。他剛剛離開太初道觀遺跡,周身還殘留著一絲突破極境時引動的、令萬道臣服的餘韻。此刻,他正循著那股自突破完成後便愈發清晰的共鳴感應,朝著隕星戰場最深邃的方位前行。
越往深處,周圍的景象越發奇異。破碎的星辰碎片不再是雜亂無章,而是如同被無形之力牽引,環繞著某種中心緩緩旋轉。虛空中彌漫的,不再是死寂,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初始”氣息,仿佛萬物源頭,又似宇宙起點,蘊含著誕生一切的可能。
驟然間,前方視野豁然開朗。
一片難以估量的虛空漩渦中心,億萬法則如同實質的絲線,從四麵八方的星空彙聚而來,交織、纏繞,共同拱衛著一座……門!
那是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宏偉與古老的巨門。
它並非實體,更像是由純粹的混沌氣流和原始道則凝聚而成的虛影,橫亙在星空之中,上不見頂,下不見底,左右不見邊際。門扉緊閉,其上流淌著仿佛來自太初時代的銘文,那些銘文並非靜止,而是在不斷生滅、演化,時而化作開天辟地的景象,時而歸於混沌未分的蒙昧。
混沌氣如瀑布般從門楣垂落,每一縷都重若星辰,壓塌虛空。門縫之間,隱約透出絲絲縷縷難以言喻的光,那光芒並非照亮,反而更像是在“定義”光明與黑暗。僅僅是凝視,就讓人元神悸動,仿佛在麵對整個宇宙的終極奧秘。
——初始之門!
無需任何人告知,這個名號便自然而然地浮現在夏塵心間,與他體內的古皇統禦印記、以及那初開生命的諸天多元宇宙產生著強烈的共鳴。
而在這座震撼心靈的初始之門前方,是一片相對穩定的遠古隕石平台,其廣闊堪比一方大世界。
此刻,這片平台上,已是人影幢幢,氣息衝霄。
真龍後裔盤踞一方,龍威浩蕩,身軀蜿蜒如山嶺,鱗甲閃爍著冷冽的金屬光澤,呼吸間引動星輝如潮。神凰一族沐浴在不滅火焰之中,清越的鳴啼滌蕩神魂,其光輝聖潔而高貴。麒麟獸匍匐,祥瑞之氣彌漫,腳下自有大道金蓮綻放。
更有一些氣息詭異強大的存在:有通體覆蓋著冰冷金屬、瞳孔中閃爍著數據流光的機械族;有身形模糊、仿佛存在於虛實之間的虛空生靈;有背生透明蟬翼、周身流淌著時間法則碎片的時光精靈;還有籠罩在黑袍之下,僅露出一雙燃燒著幽暗魂火的亡靈修士……
星空強族、古老道統、隱世傳承……各方天驕齊聚於此!
他們各自占據一方,氣機相互牽引、碰撞,使得這片平台上的空間都微微扭曲,氣氛緊張得如同拉滿的弓弦。每一位天驕都氣象不凡,或頭懸異寶,垂落萬道霞光;或身繞符文,演化自身法理;或眸蘊奇景,洞穿虛妄。修為最低者,也是化神巔峰,且根基深厚,遠超同儕。而其中氣息最為隱晦強大的數位,赫然已是煉虛期,甚至不乏煉虛後期的存在!
夏塵的到來,並未刻意掩飾。
他步伐從容,自虛空漫步而下,落在平台邊緣。他氣息內斂,如同凡人,但那種與周遭天地、與前方初始之門隱隱契合,仿佛他本身就是此方天地主宰的獨特道韻,卻瞬間吸引了平台上所有存在的目光。
“是他……那個在太初道觀方向引動極致突破波動的人!”有消息靈通者低語,語氣凝重。
“好年輕的氣息,但為何我看不透他的深淺?感覺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混沌海……”
“夏塵!據說他得到了古皇的部分傳承,行事霸道,之前有幾批人馬想去探路,都被他隨手滅掉了!”有曾遠遠目睹過夏塵手段的修士,聲音帶著一絲驚懼。
“哼,裝神弄鬼!或許隻是身懷異寶,遮蔽了氣息罷了。煉虛極境?聞所未聞,怕是誇大其詞。”也有自視甚高者不屑,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抹忌憚。
一時間,平台上原本微妙平衡的氣氛,因為夏塵的入場,而變得更加複雜。好奇、審視、忌憚、敵意……種種目光交織在他身上。他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打破了原有的格局,無形的壓力以他為中心彌漫開來。
夏塵對這一切恍若未覺,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將萬族天驕的形貌氣息儘收眼底,心中古井無波。這些所謂的天驕,在他如今煉虛極境的感知下,強弱分明,唯有寥寥數人,能讓他稍稍留意。
其中,一位身著紫金道袍,麵容古樸,周身有陰陽二氣自行流轉,演化太極圖案的青年道士,氣息混元一體,深不可測。
另一位,則是一位籠罩在朦朧月華中的女子,青絲如瀑,容顏絕世,其眉心有一點朱砂印記,仿佛蘊藏著一片無垠星海,氣息清冷孤寂,卻又帶著統禦諸天的威嚴。
還有一位,並非人族,而是一尊通體如黃金鑄就的太古蠻神後裔,氣血之旺盛,如同烘爐,僅僅站在那裡,就使得周圍虛空不斷塌陷重組,力量感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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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位,都給夏塵帶來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威脅感”,顯然身負驚天傳承或特殊體質,是這群天驕中的頂尖人物。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
“兀那小子!你就是夏塵?聽說你得了古皇傳承,囂張得很?此地乃初始之門,彙聚星空萬族俊傑,豈容你一個人族在此裝腔作勢?識相的,將古皇傳承奧秘分享出來,或許我等可容你在此觀禮!”
出聲者,是一名來自“金翅大鵬族”的天驕,他化為人形,背生一對暗金色的羽翼,眼神銳利如刀,氣息在化神巔峰,距離煉虛僅一步之遙,顯然在族中地位不凡,養成了驕橫的性格。他見夏塵氣息不顯,又聽聞其身懷重寶,貪念與表現欲一起,便按捺不住跳了出來,想借此揚名,同時也試探夏塵深淺。
平台上一片寂靜,所有目光都聚焦過來,想看看這位新來的“巨頭”如何應對。
夏塵終於將目光從初始之門上收回,緩緩轉向那金翅大鵬族的天驕。
他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
“嗡——!”
那金翅大鵬族天驕隻覺得整個天地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垠的混沌,一尊無法形容其偉大的存在高踞九天,漠然俯視著他。那目光如同天道審判,蘊含著碾壓一切的意誌。
“噗——!”
連萬分之一個刹那都不到,這位在族中堪稱天才的存在,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是臉色劇變,一口淡金色的本命精血狂噴而出,周身澎湃的妖力瞬間潰散,暗金羽翼光澤黯淡,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一般,軟軟地癱倒在地,眼神渙散,元神遭受重創,已然失去了意識!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平台之上,落針可聞。
幾乎所有天驕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瞳孔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