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新規推行數日,成效顯著。下人們從最初的驚疑不定,到如今的積極適應,整個王府的運轉效率肉眼可見地提升了不少。連福伯那張向來古井無波的臉上,偶爾也會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
蘇晚晚很滿意這種改變。她深知“有權不可濫用,有威不必儘顯”的道理,既然初步立住了規矩,便也不願整日埋首於瑣碎賬目之中。畢竟,她的終極理想還是當一條快樂的鹹魚,隻是如今這條鹹魚,需要先把自己的“池塘”打理清爽。
於是,她推出了第二項“新政”——“鹹魚”式晨會。
這日清晨,天光正好。錦墨堂旁邊的小花廳裡,不似往日般隻有蘇晚晚和福伯對坐。廳內規規矩矩地站著七八位分管不同事務的管事嬤嬤和掌事。眾人臉上神情各異,有好奇,有忐忑,也有幾分不以為然的審視。
蘇晚晚端坐主位,穿著一身藕荷色的家常襦裙,發髻簡單,隻簪了一支素銀簪子,顯得清爽又利落。她麵前沒有堆積如山的賬冊,隻有一張簡單列著今日議題的素箋。
“人都到齊了?”她目光溫和地掃過眾人,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那便開始吧。今日晨會,隻三件事。第一,彙報各處有無緊急或異常情況;第二,提出需要協調解決的難題;第三,我會交代今日重點事項。每處限時一刻鐘,長話短說,直擊要害。”
眾人麵麵相覷,這種開會方式倒是新鮮。
負責廚房采買的張嬤嬤第一個站出來,她是個圓臉微胖的婦人,平日裡嗓門最大。此刻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彙報簡潔些:“回娘娘,廚房一切如常,隻是昨日送來的活魚似有不甚新鮮之嫌,奴婢已責令退回,換了家供應商。今日需采買鮮肉三十斤,時蔬若乾,這是清單,請娘娘過目。”她遞上一張寫好的單子。
蘇晚晚接過,快速瀏覽一遍,點了點頭:“可。下次若再遇此類問題,記下供應商名號,列入考察名單。”
張嬤嬤鬆了口氣,連忙應下。
接著是負責庫房的李管事,他是個乾瘦精明的中年男子。他彙報了近日入庫出庫的物品,提到有一批新到的瓷器需要清點造冊。
“此事交給翠兒協助於你,三日內完成。”蘇晚晚點了身邊的翠兒。翠兒眼睛一亮,連忙挺直腰板應了聲“是”。
輪到負責花草的林老漢時,他搓著手,有些為難地說:“娘娘,後園那幾株珍貴的墨菊,近來長勢不佳,老奴試了幾種法子都不見效,怕是……”
“墨菊?”蘇晚晚想了想,她前世似乎聽愛養花的同事提過,“可是盆土積水,或是光照太強?”
林老漢一愣,沒想到王妃竟懂這個,連忙道:“正是有些積水!”
“換個透氣好的瓦盆,移至半陰處,試試看。”蘇晚晚給出建議。
林老漢將信將疑,但還是恭敬記下。
整個過程高效迅速,不到半個時辰,所有管事彙報完畢,問題也得了指示或記下待議。蘇晚晚最後總結道:“今日各處按計劃行事,無特殊情況,不必再來回稟。散了吧。”
管事們行禮退下,走出花廳時,不少人臉上都帶著一種“這就完了?”的恍惚感,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不用長時間戰戰兢兢地站著回話,不用聽冗長而無意義的訓誡,事情交代清楚就能去辦差,這感覺……似乎還不賴?
眾人散去後,花廳裡隻剩下蘇晚晚和福伯。福伯看著空蕩蕩的廳堂,又看看氣定神閒喝著茶的蘇晚晚,忍不住道:“娘娘這般……倒是彆開生麵。”他管理王府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主子這般處理庶務。
蘇晚晚放下茶杯,笑了笑:“庶務瑣碎,若事事親力親為,豈不累死?定好規矩,分好職責,抓住關鍵便可。咱們做主子省心了,下人們辦事也清爽,豈不兩全其美?”
福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小花廳側麵一扇不起眼的鏤空雕花窗欞後,一道高大的玄色身影不知已立了多久。
蕭景玄下朝回府,本想直接去書房,鬼使神差地繞到了這邊,恰好將方才那場簡短高效的晨會儘收眼底。他看著蘇晚晚條理清晰地處理各項事務,精準地指出問題關鍵,甚至還能對花草養護提出見解……
【……她這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倒還真有些用處。】蕭景玄環抱雙臂,倚在廊柱旁,心下評判。看著那些平日裡在他麵前大氣不敢出的管事,在蘇晚晚麵前雖也恭敬,卻明顯少了幾分戰戰兢兢,多了幾分辦實事的專注。
【……效率確實高了不少。】他不得不承認這一點。而且,看她處理庶務時那專注沉靜的模樣,與在他麵前時常帶著的那點怯生生或小狡黠又有所不同,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
【……麻煩是麻煩了點。】他習慣性地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但目光卻並未立刻移開。
直到看見蘇晚晚伸了個懶腰,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小哈欠,對著空蕩蕩的花廳滿足地歎了口氣:“搞定!翠兒,去看看小廚房今天做了什麼點心?”
那瞬間又變回了一條隻想癱著吃點心的小鹹魚模樣。
蕭景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終是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隻是走向書房的路上,他破天荒地沒有立刻沉浸到兵部繁雜的事務中,腦中反而回蕩著方才花廳裡那個清晰利落的聲音,和最後那個慵懶的小哈欠。
【……或許,把這後院徹底交給她,也不錯。】一個念頭悄然劃過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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