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玄那句話,帶著冰碴子,砸得蘇晚晚心頭一凜。她手裡還捏著那顆流光溢彩的藍寶石,隻覺得這玩意兒此刻燙手得很。
“王、王爺……”她下意識地想將錦盒藏到身後,動作卻僵硬得可笑。
蕭景玄沒說話,隻是邁步走了過來,高大的身影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停在書案前。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那顆藍寶石上,深海般的藍色映在他漆黑的眸子裡,卻激不起半點漣漪,隻有一片凍人的寒意。隨後,他的視線緩緩上移,定格在蘇晚晚那張寫滿“心虛”二字的小臉上。
【……好,很好。】蘇晚晚清晰地“聽”到他心底磨牙的聲音,【沈墨言……真是好大的手筆!深海寶石?聊作念想?他當本王是死的嗎?!】
蘇晚晚頭皮發麻,趕緊將錦盒“啪”地一聲合上,試圖解釋:“王爺,您彆誤會!沈公子他……他就是客氣一下,這寶石定然是船隊帶回來的尋常貨物,他……”
“尋常貨物?”蕭景玄打斷她,唇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聲音低沉而緩,“本王倒是不知道,什麼樣的‘尋常貨物’,值得他沈大公子親自挑選,還‘聊作念想’?”
他特意在“念想”二字上咬了重音,那酸意幾乎能彌漫整個書房。
蘇晚晚語塞。這……這讓她怎麼接?說沈墨言可能對她有點超越合作的情誼?那不是火上澆油嗎!
她急中生智,將錦盒往書案上一放,臉上堆起一個無比真誠且帶著點討好)的笑容:“王爺說的是!是妾身想岔了!這寶石再好看,也就是塊石頭罷了,哪裡比得上王爺送妾身的靴子實用貼心?妾身這就讓人把它收庫房裡去,眼不見為淨!”
說著,她就要喚翠兒。
“不必了。”蕭景玄冷冷道,他伸出手,不是去拿錦盒,而是拿起了旁邊那張沈墨言寫的小箋。他看著上麵那聲刺眼的“姐姐”,眼神又冷了幾分。
【姐姐?叫得倒親熱。】
他指間微微用力,那張質地優良的桑皮紙小箋瞬間化為了齏粉,從他指縫簌簌落下。
蘇晚晚看得眼皮直跳。大佬,您這內力是這麼用的嗎?!
毀了小箋,蕭景玄心頭的火氣似乎消了一丁點,但臉色依舊難看。他不再看那寶石,也不看蘇晚晚,轉身就走,隻留下一句硬邦邦的話:
“本王還有軍務。”
然後,便頭也不回地出了書房。
蘇晚晚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又看看書案上那顆孤零零的藍寶石和那堆紙屑,長長地、無奈地歎了口氣。
得,醋壇子又打翻了,還是陳年老醋,酸味衝天。
接下來的幾天,宸王府的氣壓持續走低。
蕭景玄依舊是早出晚歸,但周身散發的寒氣幾乎能凍僵三尺以內的活物。用膳時沉默得嚇人,蘇晚晚試圖找話題,他也隻是“嗯”、“啊”幾聲,惜字如金。晚上回到錦墨堂,地鋪鋪得比平時離床更遠了半尺,背對著她,渾身散發著“莫挨老子”的氣息。
連帶著王府的下人們都戰戰兢兢,走路踮著腳,說話壓著聲,生怕一個不小心觸了王爺的黴頭。
翠兒偷偷跟蘇晚晚抱怨:“小姐,王爺這氣要生到什麼時候啊?廚房這兩天做的菜,鹽都好像放多了,齁死人了!”
蘇晚晚扶額。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難道要她跑去跟蕭景玄說“王爺我對沈墨言絕對沒有非分之想,我隻想抱緊您的大腿”嗎?這話她說不出口,而且以那位的性子,聽了恐怕會更氣——氣她不夠“非分”?
這簡直是個死循環!
蘇晚晚看著那顆被扔在書房角落吃灰的藍寶石,越想越覺得憋屈。明明是晉王那邊步步緊逼,正是需要內部團結一致對外的時候,怎麼能因為一顆破石頭就內訌呢?
不行,不能這麼下去!
她蘇晚晚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這日,她親自去了小廚房,挽起袖子,決定做點東西。不是甜湯點心那種常規操作,那次生辰糕點後,這招似乎效果打了折扣。她要做點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