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鐵司帶來的短暫平靜,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寧謐,並未持續太久。就在周文正老尚書將鹽鐵司梳理得初見成效,朝堂上關於宸王府的非議稍歇之時,一道沾著烽火氣息的八百裡加急軍報,如同驚雷般砸入了看似平靜的京城。
軍報是深夜送達兵部的,隨即以最快的速度呈遞禦前,並抄送了一份至宸王府。
彼時,蕭景玄剛與蘇晚晚議完事,正準備歇下。書房外傳來福伯急促而刻意壓低的聲音:“王爺,兵部急報!”
蕭景玄眸光一凜,瞬間披衣起身。蘇晚晚的心也隨之一緊,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書卷,跟了過去。
蕭景玄接過那份密封的火漆竹筒,利落地拆開,抽出裡麵的軍報快速瀏覽。燭光下,他原本冷峻的麵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眉宇間凝起一層寒霜,握著軍報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蘇晚晚站在他身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驟然散發出的、如同實質般的凜冽殺意。她沒有出聲打擾,隻是安靜地等待著。
良久,蕭景玄才將那份軍報遞給她,聲音低沉得仿佛結了冰:“你自己看。”
蘇晚晚接過,借著燭光細看。軍報上言簡意賅地陳述:三日前,邊境巡防的一支百人小隊,在黑水穀一帶遭遇不明勢力伏擊,全軍覆沒,無一生還。現場遺留的箭簇和部分兵器製式,初步判斷,指向黑水部。
“黑水部……”蘇晚晚輕聲念出這個名字,眉頭微蹙。她記得這個部族,位於邊境以北,曾被蕭景玄率軍狠狠打擊過,近年來一直還算安分。“他們竟有如此膽量,敢主動襲擊我朝邊軍?而且還是全殲?”
這不合常理。黑水部實力受損嚴重,襲擊邊境小隊或許可能,但要做到一個活口不留,並且現場還“恰好”留下指向性如此明確的證據,未免太過刻意。
蕭景玄冷哼一聲,眼底寒意森然:“不是他們膽大,是有人,想借他們的名頭生事。”
【栽贓嫁禍!】蘇晚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有人故意製造事端,想把黑水部,或者說,想把“邊境不穩”這盆臟水,引到蕭景玄頭上!畢竟,當年是他主導了對黑水部的打擊,若黑水部如今“死灰複燃”且手段如此狠辣,朝中那些看他不順眼的人,立刻就會借此攻訐他“當年用兵不當,養虎為患”!
“王爺,此事蹊蹺。”蘇晚晚放下軍報,冷靜分析,“黑水部實力未複,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即便真是他們所為,為何要留下如此明顯的證據?倒像是生怕我們查不到他們頭上。”
蕭景玄讚許地看了她一眼。能在第一時間拋開情緒,直指要害,這份冷靜遠超常人。
“本王也是此意。”他走到懸掛的邊境輿圖前,手指精準地點在黑水穀的位置,“此地地形複雜,利於設伏。但能全殲一支百人邊軍,對方人數至少數倍於此,且計劃周詳。黑水部……目前未必有這個能力和魄力。”
他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冷靜,但蘇晚晚能“聽”到他心底洶湧的怒火與殺意。那些死去的士兵,是他麾下的將士!
【無論是誰,敢動本王的人,都要付出代價!】心聲如同淬火的鋼鐵,冰冷而堅硬。
“王爺打算如何應對?”蘇晚晚問道。她知道,此刻朝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宸王府,等著看蕭景玄的反應。
蕭景玄負手立於圖前,身姿挺拔如槍,眸光銳利如鷹,仿佛能穿透地圖,直視那片染血的山穀。
“明日朝會,自有‘忠臣’會跳出來,彈劾本王養寇自重,或是指責邊軍疏於防範。”他語氣帶著一絲嘲諷,隨即轉為絕對的冷硬,“本王會主動請纓,親赴邊境,查清真相,平定騷亂。”
蘇晚晚心中一震。他要離京?在這個與晉王鬥爭白熱化的關頭?
但轉念一想,這或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主動請纓,既能堵住悠悠眾口,彰顯擔當,又能脫離京城這是非漩渦,親自掌控邊境局勢,將潛在的危機轉化為鞏固軍權的機會。畢竟,軍隊,才是他真正的根基。
“王爺此去,京城……”蘇晚晚有些擔憂。他一旦離京,晉王必定會更加肆無忌憚。
蕭景玄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臉上,那目光深沉,帶著一種全然的信任:“京城,交給你。”
短短五個字,重若千鈞。
蘇晚晚迎著他的目光,看到了他眼中毫無保留的托付。她知道,這不是客套,而是他將自己最核心的勢力範圍,以及可能來自京城的明槍暗箭,都交給了她來應對。
一股混合著壓力與動力的熱流湧上心頭。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眼底的酸澀,挺直了脊背,目光堅定地與他對視:
“王爺放心,妾身定當竭儘全力,穩住後方,靜待王爺凱旋。”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而有力,如同立下誓言。
蕭景玄看著她瞬間繃緊卻異常堅定的神色,冷硬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顆暖石。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肩,最終卻隻是輕輕拂過她額前一縷不聽話的碎發。
“自己小心。”他低聲道,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等本王回來。”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大步走向門外,玄色的衣擺劃破凝滯的空氣,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邊境的風雲,需要他親自去平定。
蘇晚晚望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挺拔背影,攥緊了手中的軍報。邊關的急報吹響了新的號角,她與他,一個即將奔赴沙場,直麵血與火的考驗;一個則要坐鎮中樞,周旋於無形的刀光劍影。
這條並肩之路,從未如此刻般清晰,也從未如此刻般,充滿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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