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已下,行程緊迫。蕭景玄雷厲風行,不過半日功夫,離京的一應事宜已安排妥當。親衛隊伍精簡卻皆是以一當百的好手,糧草輜重也已備齊,隻待明日黎明出發。
暮色四合,錦墨堂內燈火通明,卻彌漫著一股不同於往日的凝重。
蘇晚晚沉默地幫蕭景玄檢查著隨身的行囊。其實這些自有侍從打理得井井有條,她隻是借此掩飾內心的翻湧,手指一遍遍撫過他常穿的幾件玄色勁裝,仿佛要將那冰冷的衣料焐熱。
蕭景玄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微微低著頭,專注又帶著幾分強撐的鎮定,心底某處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他向來不習慣也不屑於兒女情長的告彆,但此刻,卻覺得有許多話需要交代。
“本王離京後,”他開口,聲音比平日放緩了些許,打破了室內的沉寂,“府中內外,便托付於你了。”
蘇晚晚整理行裝的手微微一頓,沒有回頭,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蕭景玄走到她身側,從懷中取出兩樣東西。一樣是那枚可以調動部分暗衛的令牌,另一樣,是一把打造得極其精巧、閃爍著幽藍寒光的匕首,匕身短小,卻異常鋒利,適合貼身藏匿。
“令牌你已熟悉。這把‘魚腸’,淬過毒,見血封喉。”他將匕首放入蘇晚晚手中,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掌心,帶著一絲涼意,“貼身收好,以防萬一。”
蘇晚晚握著那柄冰冷小巧卻致命的匕首,心頭一顫。他這是將防身的利器給了她,也將他最深的擔憂無聲地傳遞了過來。
【他怕我在京城出事。】這個認知讓她鼻尖微微發酸。
“王爺放心,妾身會保護好自己。”她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輕鬆些,“說不定,等王爺回來,妾身的功夫都能趕上翠兒了。”
蕭景玄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模樣,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抬手,這次沒有猶豫,指腹輕輕擦過她的眼角,抹去那並不存在的濕意。
“遇事,多與福伯、墨離商議。他們跟隨本王多年,值得信賴。”他繼續叮囑,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耐心,“朝中若有風雨,能避則避,暫避鋒芒並非怯懦。若避無可避……”
他頓了頓,眸光轉冷,帶著一種護短的霸道:“便無需再忍。一切後果,有本王擔著。”
蘇晚晚重重地點頭,將他的話一字一句刻在心裡。“妾身明白。”
蕭景玄目光落在她清瘦的臉上,燭光下,她眼底的青影似乎更明顯了些。他想起她近日為了“濟安堂”和情報網絡勞心勞力,自己這一走,她的擔子隻會更重。
【還是太瘦了。】這個念頭再次不受控製地冒出來。
“本王已吩咐下去,府中庫銀,你可隨意支取。‘濟安堂’和……你那些生意,若需銀錢周轉,不必顧慮。”他狀似隨意地補充,仿佛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蘇晚晚卻知道,這意味著他將整個王府的財政大權也完全向她敞開。這份信任,沉甸甸的。
“謝王爺。”她聲音有些哽咽,連忙低下頭。
蕭景玄看著她發頂柔軟的青絲,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道:“京郊大營,留了五百親兵,駐紮在十裡坡。若有緊急情況,可持本王令牌調動。”
這件事,連福伯和墨離都未必清楚,是他離京前臨時做出的安排,並未記錄在案。這是他留給她的,最後一道,也是最後的一道保障。
蘇晚晚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私自調動親兵駐留京郊,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可是大忌!他為了她的安全,竟……
“王爺,這太冒險了!”她急道。
“無妨。”蕭景玄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本王心裡有數。”
四目相對,他看到她眼中湧動的擔憂與感動,而她也看到了他眸底深藏的、不容動搖的決絕。
所有叮囑似乎都已說完,房間內再次安靜下來。離彆在即,空氣中彌漫著化不開的沉重。
蕭景玄看著眼前這個即將獨自麵對京城風雨的小女子,心中湧起一股陌生的、難以言喻的情緒,是不舍,是牽掛,或許還有更多。他忽然伸出手,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蘇晚晚身體一僵,隨即放鬆下來,將臉頰埋在他堅實而溫暖的胸膛前,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一直強撐的堅強仿佛找到了依靠,眼眶終於忍不住濕潤起來。
他的擁抱並不熟練,甚至有些僵硬,卻帶著一種笨拙而真摯的溫暖。
“等本王回來。”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低沉而堅定。
“嗯。”蘇晚晚在他懷裡用力點頭,聲音悶悶的,“我和京城,一起等王爺回來。”
窗外,月色清冷。窗內,相擁的兩人無聲地汲取著彼此的力量,為即將到來的分彆,也為未來各自戰場上的征程,默默積蓄著勇氣。
這一夜的叮囑,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有最樸素的關懷和最堅實的托付。它將兩顆心,在離彆的前夕,拉得更近,也係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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