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蕭景玄帶著一隊精悍的親衛,踏著尚未散儘的晨霧,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京城。沒有盛大的送行儀式,隻有車輪碾過青石路麵的轆轆聲,以及馬蹄敲擊地麵的沉悶回響,迅速消失在通往北方的官道儘頭。
宸王府仿佛在一夜之間被抽走了主心骨,連空氣都似乎凝滯了幾分。下人們行走做事愈發小心翼翼,眼神中帶著對未知前景的不安,以及對那位留守女主人的審視。
蘇晚晚站在王府最高的望樓之上,目送著那一行玄色身影徹底融入天際線,直到再也看不見。初春的晨風帶著寒意,吹拂著她未施粉黛的臉頰,有些刺骨。她攏了攏披風,深吸一口氣,將眼底最後一絲彷徨與不舍深深壓下。
轉身下樓時,她的脊背挺得筆直,臉上已不見絲毫脆弱,隻剩下一種沉靜的、不容置疑的堅定。
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依附於宸王羽翼下的王妃,而是這座王府、乃至蕭景玄留在京城所有力量的實際掌控者。
回到錦墨堂書房,福伯和墨離已垂手等候。兩人神色肅穆,目光中都帶著幾分探究。王爺將如此重擔交給王妃,他們雖有疑慮,卻更明白必須服從。
“福伯,”蘇晚晚走到書案後坐下,聲音平靜無波,卻自帶一股威儀,“從今日起,王府一應日常用度、人事調度,仍由您總管。但有超過百兩銀錢的支出,或涉及人員變動的條陳,需報與我知曉。”
“老奴遵命。”福伯躬身應道,心中稍定。王妃並未急於攬權,而是尊重原有體係,隻抓大方向,這讓他安心不少。
“墨離,”蘇晚晚轉向如同影子般的暗衛首領,“王爺離京期間,暗衛一切照舊,但所有情報,無論巨細,每日辰時、酉時,彙總送至我處。另,加派人手,嚴密監控晉王府、幾位重點禦史以及……宮中某些特定渠道的動向,若有異樣,即刻來報。”
“是,王妃。”墨離言簡意賅,冰冷的眼神中掠過一絲認同。王妃的指令清晰明確,直指要害,並非胡亂指揮。
處理完核心人事,蘇晚晚並未停歇。她鋪開紙張,開始處理如雪花般飛來的各方消息。
有“雲容會所”送來的、關於晉王名下幾個田莊近期異常糧食收購的記錄;有“濟安堂”彙報的、流民安置中遇到的困難;有江南商會傳來的、關於絲綢價格波動的密信;甚至還有幾封來自邊境、通過特殊渠道繞過兵部直接送到王府的軍情簡報。
她看得極快,時而提筆批注,時而凝神思索。批注的字跡清秀卻有力,條理分明。遇到拿不準的,她會召來福伯或相關管事詢問細節;涉及情報分析的,則與墨離低聲商議。
整個上午,書房裡人來人往,卻秩序井然。蘇晚晚始終端坐案後,神情專注,不見半分焦躁。她似乎天生就適合這種運籌帷幄的氛圍,那些紛繁複雜的信息在她腦中自動歸類、篩選、整合,最終形成清晰的脈絡和應對策略。
午膳時,她隻是匆匆扒了幾口,便又回到了書案前。翠兒心疼地想勸她休息,卻被她一個溫和卻堅定的眼神製止。
“王爺將這裡交給我,我不能有絲毫懈怠。”她輕聲道,目光掃過窗外看似平靜的庭院,“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我們,等著我們出錯。”
傍晚時分,一份來自宮中的密報被墨離親自送來。內容是皇帝今日在禦書房單獨召見了晉王,談話內容不詳,但晉王離開時,臉色似乎……頗為愉悅。
蘇晚晚看著那份密報,指尖在“頗為愉悅”四個字上輕輕點了點,眸色微深。
【看來,有人覺得王爺離京,是他的機會來了。】她心底冷笑。
她沒有慌亂,沉思片刻後,對墨離道:“讓我們的人,在市麵上散些消息,就說宸王殿下心係邊關將士,臨行前已將京中產業部分收益,用於采購藥材冬衣,不日將運往邊境。要做得自然,像是商戶間的尋常議論。”
墨離眼中精光一閃,瞬間明白了蘇晚晚的意圖。這是在不動聲色地展示宸王府的“忠君愛國”與“體恤將士”,同時,也是在對晉王那邊釋放一個信號——宸王府並非毫無準備,王爺人雖不在,但影響力與財力仍在。
“屬下明白。”墨離領命而去。
處理完最後一封文書,窗外已是月上中天。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蘇晚晚略顯疲憊卻異常明亮的眼睛。
她獨自一人坐在寬大的書案後,看著窗外清冷的月色,白日裡強撐的鎮定慢慢褪去,一絲淡淡的思念和孤寂悄然爬上心頭。她下意識地摩挲著蕭景玄留下的那枚令牌和冰冷的“魚腸”匕首,仿佛能從上麵汲取到一絲力量和溫暖。
【王爺,此刻你到何處了?邊關風沙大,定要保重……】她無聲地歎了口氣。
但很快,她便重新振作起來,揉了揉發酸的額角,開始規劃明日需要處理的事項清單。
她要在蕭景玄回來的這段時間裡,不僅穩住局麵,還要讓他們的力量,在看不見的地方,繼續生長。
這條“黑蓮花”的路,她一個人,也要走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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