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瘦小,又刻意佝僂著背,臉上抹了灰,在昏暗的光線下毫不起眼。
她假裝瑟瑟發抖地靠近火堆餘燼取暖,用細若蚊蚋,卻清晰得剛好能讓旁邊人聽到的聲音,帶著驚惶對身邊一個同樣在發抖的老婦人“耳語”:
“阿婆…剛才…剛才俺去林子邊解手…好像…好像看到遠處有火光…
好多…好多…還隱隱約約聽到馬蹄聲和…‘漢’字旗號…嚇死俺了…不會是…不會是官軍來了吧?
聽說…聽說張堡主前些天燒村…殺了好多無辜…”
她的聲音恰到好處地發著抖,充滿了恐懼的真實感,內容更是直指佃戶們最深的恐懼,官軍!燒村!清算!
那老婦人渾濁的眼睛猛地睜大,一把抓住柳如夢冰涼的手:
“丫頭…你…你說真的?!官軍?來抓張堡主的?”
旁邊幾個耳朵尖的婦人也聽到了,瞬間圍攏過來,臉上寫滿了驚疑和恐慌。
“俺…俺也不確定…太遠了…可那火光…那馬蹄聲…”
柳如夢瑟縮著,把“不確定”演得入木三分,反而更增加了可信度。
恐慌如同滴入水麵的墨汁,迅速在這小小的角落暈染開來。
而另一頭,靠近塢堡大門方向一處稍顯“熱鬨”的窩棚群外這裡聚集了一些相對年輕力壯、消息靈通的流民),李麗麗正上演著截然不同卻同樣致命的好戲。
她擠在一群同樣凍得發抖的漢子中間,聲音不高,卻極具穿透力和煽動性,臉上混雜著神秘和後怕:
“哥幾個聽說了嗎?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她故意賣了個關子,等周圍幾雙眼睛都被吸引過來,才壓低聲音,語速飛快,
“俺有個遠房表兄,剛從南邊巨鹿那邊逃過來!渾身是血!
他說…他說親眼看見‘地公將軍’張梁手下的‘黑山鬼騎’了!
那殺氣!隔著幾裡地都能聞到!為啥?就為張魁這老狗!”
她猛地一指塢堡方向,眼中閃爍著誇張的驚懼:
“張魁這殺千刀的!前些天搶糧搶瘋了吧?把人家張梁將軍一個遠房侄女給擄進堡裡糟蹋了!
那侄女…聽說剛烈,當晚就…就沒了!張梁將軍知道後,氣得當場掀了桌子!親口發下號令:
‘踏平黑石嶺,雞犬不留!’
那‘黑山鬼騎’就是先鋒!說不定…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埋伏在附近林子裡了!
隻等天亮…不!說不定半夜就要動手血洗!”
“黑山鬼騎!”
“張梁將軍!”
“踏平黑石嶺,雞犬不留!”
這幾個詞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每一個聽眾的心上!
黃巾軍的凶名,尤其是那些渠帥直屬精銳的恐怖,早已深入人心!
再加上“擄掠親眷”,“血親複仇”這種最能挑動底層神經的橋段,瞬間引爆了恐慌!
“俺的親娘咧!張魁這老畜生惹誰不好惹黃巾大將!”
“完了完了!這堡肯定守不住!黃巾賊殺進來,咱們這些靠堡牆近的,第一個倒黴!”
“跑!趕緊跑吧!趁現在還有條活路!”
恐慌如同瘟疫,在柳如夢和李麗麗精準投放的“病毒”催化下,以驚人的速度在寒冷饑餓的流民和佃戶中蔓延發酵。
竊竊私語變成了壓抑的驚呼,驚疑的眼神變成了實質的恐懼。
無數道目光驚恐地投向那座在黑暗中矗立的塢堡,仿佛它不再是庇護所,而是即將噴發的火山口!
塢堡內,張魁的臥房。
張魁被門外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和管家驚慌失措的喊叫吵醒。
“老爺!老爺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張魁煩躁地推開身邊暖被窩的小妾,披衣起身,帶著濃重的起床氣罵道:
“嚎什麼喪!天塌了?”
管家連滾爬爬進來,臉色煞白,帶著哭腔:
“老爺!後…後廚那邊…臭氣熏天!水…水渠好像堵死了!一滴水都放不出來!蓄水缸也快空了!還有…還有…”
他話沒說完,一個渾身濕透,散發著惡臭的私兵小頭目也衝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
“堡主!堡外…堡外那些泥腿子炸窩了!都在瘋傳…說看見大隊官軍往咱這邊開過來了!說…說您燒村的事發了!
還有…還有更邪乎的!說您…您搶了黃巾軍張梁的侄女,把人弄死了!
張梁派了‘黑山鬼騎’要來血洗咱們塢堡!雞犬不留啊堡主!”
“放屁!”
張魁又驚又怒,一腳踹翻旁邊的矮幾,杯盤碎裂一地,
“官軍?黃巾?‘黑山鬼騎’?哪來的鬼話!誰敢造老子的謠!”
他嘴上強硬,心裡卻猛地一沉。
燒村的事是真的,擄掠流民女子的事也常有…難道真惹上不該惹的人了?
這深更半夜斷水惡臭,外麵流言四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上了他的心臟。
袁大山遠程監控os:水斷了,臭味飄了,謠言起飛了!張三鐵乾得漂亮!柳如夢李麗麗這‘傳銷’功力絕了!恐慌這玩意兒,隻要開了頭,自己就能長腿跑!張魁老狗,這開胃菜味道如何?彆急,正餐馬上到!)
他站在高處陰影裡,冰冷的目光如同精準的掃描儀,將塢堡內外這初現的混亂儘收眼底。
堡內燈火比之前慌亂地多亮起幾盞,人影晃動,隱約傳來氣急敗壞的嗬斥和壓抑的驚叫。
堡外,流民聚集區如同被捅了的馬蜂窩,壓抑的騷動在黑暗中醞釀,恐慌如同實質的煙霧在升騰。
暗流已經洶湧,致命的漩渦正在形成。
隻等那最後一根稻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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