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坡,名副其實。
涿郡城西十裡外的一處荒僻坡地。
幾間灰撲撲,用夯土牆圍起來的巨大倉庫孤零零地矗立在坡下背風處,像幾頭沉默的巨獸。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乾草和淡淡的金屬鏽腥味。
倉庫大門緊閉,門口杵著幾個挎著刀、神情緊張,眼神不斷掃視四周的壯漢守衛,警惕性十足。
遠處官道上偶有車馬行過,卷起一溜煙塵,更顯得此地荒涼。
袁大山一行在距離倉庫百步開外的土坡後停下。
他示意眾人隱蔽,自己則帶著李麗麗和武二石,三人朝著倉庫大門走去。
“站住!什麼人?!”
門口的守衛立刻發現了他們,為首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厲聲喝道,手按在了刀柄上,
眼神充滿戒備地掃視著這三個明顯是流民裝扮的不速之客,尤其是在看到武二石那魁梧的身形和臉上未消的淤傷時,警惕更甚。
袁大山停下腳步,距離守衛五步之遙。
他沒有絲毫慌亂,目光平靜地迎上那守衛頭領審視的目光,統帥值100的氣場無聲彌漫開來,
那是一種曆經沙場,掌控生死的沉穩與威嚴,瞬間衝淡了他身上流民裝扮帶來的落魄感。
“煩請通稟趙掌櫃,”袁大山聲音沉穩,清晰有力,
“就說,有買家慕名而來,欲談那批‘壓倉貨’的買賣。”
守衛頭領被袁大山這不同尋常的氣度懾得一愣,手從刀柄上微微鬆開,但眼神依舊警惕:
“買家?什麼買家?趙掌櫃沒空見閒雜人等!快走!”
語氣雖凶,底氣卻明顯不足。
就在這時,倉庫側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穿著體麵綢衫,身材微胖,
一臉愁苦,嘴角果然帶著幾個火泡的中年男子探出頭來,正是趙記鐵行的趙掌櫃。
他顯然聽到了門口的動靜,皺著眉,語氣煩躁:
“吵吵什麼?不是說了……”
話沒說完,他的目光落在了袁大山三人身上,尤其是袁大山那沉靜如淵的眼神,和武二石那即便帶傷也難掩的凶悍氣息上,
後麵的話咽了回去,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疑和……不易察覺的希冀?
“掌櫃的,”守衛頭領連忙躬身,“這幾個流民說要談……談那批貨。”
趙掌櫃上下打量著袁大山,眉頭緊鎖,語氣帶著濃濃的不信任和試探:
“談買賣?就憑你們?”
他著重看了一眼袁大山洗得發白的粗布衣和武二石臉上的傷,
“我趙記的鐵料,可不是尋常人能吃得下的!更不是拿來給流寇銷贓的!”
袁大山內心os:警惕性夠高!上來就扣帽子!得打消他的疑慮,還得讓他看到‘實力’!)
袁大山神色不變,對趙掌櫃話語中的質疑和“流寇”的暗示置若罔聞。
他微微側身,對李麗麗使了個眼色。
李麗麗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緊張,上前一步,臉上努力擠出商賈特有的精明笑容,動作麻利地從懷裡取出一個沉甸甸的小布袋。
“趙掌櫃說笑了,”李麗麗聲音清脆,帶著商談的圓滑,
“是不是銷贓,您一看便知。”
她解開布袋口,小心翼翼地將其傾斜,露出裡麵黃澄澄,在昏暗光線下依舊散發著誘人光澤的金餅!
雖然數量不多,但成色十足!
這是袁大山攜帶的大部分家底,也是此行最大的誠意!
金餅的光芒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守衛們眼中露出貪婪,趙掌櫃的瞳孔也猛地一縮!
他臉上的愁苦和煩躁被震驚和一絲狂喜取代!
真金!
而且成色極好!
這絕不是流寇能輕易拿出的東西!
對方……真有實力?
或者……真有誠意?
“這……這是定金?”
趙掌櫃的聲音有些發乾,語氣緩和了不少,但警惕依舊未消。
“誠意金。”
袁大山接口,聲音沉穩有力,“讓趙掌櫃看到我們的誠意。至於實力……”
他目光掃過趙掌櫃身後那幾個緊張的守衛,又落到趙掌櫃臉上,意有所指,
“趙掌櫃擔心的,無非是交易的安全,以及……那批貨的最終歸屬,不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對吧?”
趙掌櫃心頭一震!
對方一句話就點破了他最大的心病!
他看著袁大山那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又看了看那袋金子,心中的天平開始劇烈搖擺。
急需脫手的壓力和對未知風險的恐懼激烈交鋒。
就在這時,一個倉庫夥計模樣的年輕人氣喘籲籲地從坡下小路跑來,湊到趙掌櫃耳邊,急切地低語了幾句。
趙掌櫃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精彩!
震驚、難以置信、忌憚……他猛地抬頭,再次看向袁大山和武二石,眼神徹底變了!
尤其是看向武二石臉上那明顯的淤傷時,仿佛明白了什麼!
夥計內心os:掌櫃的!打聽到了!城裡都傳開了!今天集市上,張屠戶跟一夥流民乾起來了!領頭那個姓袁的,赤手空拳跟張屠戶打了十幾回合,不分勝負!張屠戶都吃了點小虧!凶得很!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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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衝突!張飛!不分勝負!
這幾個關鍵詞如同驚雷在趙掌櫃腦海中炸響!
張飛張屠戶的凶名,在涿郡誰人不知?
力能搏虎的猛人!
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流民首領,竟然能跟張飛打成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