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戶外三十多度的天氣,又熱又濕,稻田裡不僅蚊蟲多,還有不少螞蟥。
尤其是螞蟥那玩意,鑽進身體裡,喝不飽血是不會出來的。
光想想那個場景,溫喬就頭皮發麻。
當然地裡也有的彆農活。
比如給甘蔗除草,剝枯葉,追肥。
收割黃麻,蔬菜種植,去果園采摘水果,去菜園子裡澆水施肥拔草之類的。
再來就是副業,給魚塘清理淤泥,投喂草料,養豬喂雞。
女知青從事的大多都是以上的農活。
男知青的勞動任務就更重一些。
除了水稻雙搶,主要是農場的基建,蓋房修路挖排水溝,加固山邊防洪堤。
還要製磚坯燒窯等等。
反正沒一樣輕鬆的。
於建軍擺了擺手。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溫喬笑吟吟的道。
“謝謝於場長,讓您費心了。”
於建軍點點頭,喊了一個女知青過來。
“田知青,你來,給新來的溫知青安排一下宿舍。”
“好的,於場長。”
一個剪著利落短發的姑娘走了過來。
田勝男渾身透著老大姐的親和力,一邊帶著溫喬往前走,一邊給她介紹農場的情況。
這會剛下工,知青們三三兩兩的都往宿舍方向走。
不管男女都滿眼驚豔,直勾勾的盯著溫喬的臉蛋瞧。
溫喬沒在意,隻顧著觀察周圍的環境。
知青的宿舍很大一片,女知青跟男知青隔開了好幾百米,涇渭分明。
都是紅磚灰瓦的平房,屋頂統一鋪著瀝青紙。
外觀嶄新整潔。
溫喬走進去,宿舍麵積倒也不小,約莫七八十平的樣子,中間是過道,兩邊都是大通鋪。
田勝男領著她走到最裡麵,指著那張床鋪。
“宿舍就剩下這個位置了。”
床板乾淨整潔,也算寬敞,就是這個床鋪距離窗戶跟門口太遠了,一點不透風。
光線暗沉不說,還潮濕悶熱。
溫喬剛站了一會,就有點喘不上氣來。
三十幾度的酷暑天氣,房間裡沒空調沒風扇不說,這個位置連一絲風也吹不進來。
這會女知青陸陸續續的走了進來。
汗味,黴味,萬金油跟驅蚊水的味道,一股腦的撲麵而來。
等幾十號人全進來,溫喬都能想象裡麵的那種酸爽的味道。
這哪是宿舍,就是個桑拿房。
到了晚上,還不得把人都蒸熟了。
溫喬心裡各種吐槽,麵上卻不顯,隻是笑嗬嗬的問道。
“田知青,這裡還有彆的住處嗎?”
“你來的晚,都住滿了,就剩下這一個床位了。”
溫喬從包裡抓出一把奶糖,悄悄的塞到她手裡。
“田知青,真是麻煩你了,我身子弱,住在空氣不流通的地方會胸悶喘不上氣,還有沒有清靜一點的地方,環境差一些也沒關係的。”
溫喬專門在清靜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田勝男迅速的瞄了一眼周遭,見眾人沒注意到這邊,立刻把手中的奶糖塞進了兜裡。
沒想到這新來的溫知青倒是個上道的。
這一把奶糖有不少顆呢。
餓急了省著吃,能吃上一段時間。
她在家中行三,上麵一個姐姐一個哥哥。
大姐嫁人了,二哥繼承了父親的衣缽,去了國營飯店當幫廚。
政策出來的時候她剛滿十八歲,轉眼間來這裡已經快八年了。
下鄉插隊這麼多年,那些年輕氣盛的銳利早就在日複一日的勞作中,打磨沒了。
一年又一年,回城無望。
家裡也就剛開始還寄一些補給的物資,後來又添了新的弟弟妹妹之後,寄過來的東西就越來越少。
好在羊城地處珠三角位置,有名的魚米之鄉,糧食收成也豐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