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本能的將那一團濕漉漉的罪證死死的按在盆底,還用身體遮住。
同時發出一聲短促而極其嚴厲的嗬斥。
“彆動!”
陳平被團長從未有過的,近乎失態的嚴厲嚇住了。
手立刻收了回來。
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就這樣僵在半空中。
陳平知道自家團長有潔癖。
陸晏沉的床單被罩,陳平幾乎幾天就換一次。
肯定是團長嫌他換的還不夠勤快,或者洗的不乾淨。
他立刻認錯。
“團長,我錯了,以後我一定給您勤換床單被罩。”
“一定洗的更乾淨。”
“您就讓我洗吧!”
一個拚命的要搶著儘本職,一個拚死要掩蓋證據。
兩人在清晨的水房裡,為了爭奪搪瓷盆裡的床單被罩,展開無聲的拉鋸戰。
陸晏沉臉色越來越黑,都快要氣死了。
他當初怎麼會選這個小子當勤務員。
一點眼色都沒有。
他一臉窘迫,深吸了一口氣。
“陳平同誌!”
“到!”
“立正!”
“向後轉!去辦公室等著!”
“團長!”
“這是命令!”
“是!”
陳平條件反射的立正,敬禮。
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滿腦子都是我完了,我把團長惹生氣了,我的工作沒做好。
確認陳平離開了,陸晏沉飛快的把盆裡的衣物隨便搓了幾下。
擰乾後,做賊一般的搭在晾衣繩上最隱蔽的角落。
內褲照舊塞到了床單的下麵。
做完這些,他才直起身,麵上又恢複了萬年不變的清冷淡漠的表情。
......
文工團大排練廳
清晨微涼的空氣被初升的日光緩緩加熱,透過排練廳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清晰的光柵。
細微的塵埃在光柱中無聲的飛舞,空氣中混合著木地板的桐油味,以及一絲清冽的防滑鬆香的味道。
雖然是早上,但排練廳裡卻是一片嚴肅緊張的氣氛。
現場一片靜謐,隻有輕微的壓腿時關節活動的聲響,以及偶爾幾聲緊張的,壓抑的調整呼吸的吐氣聲。
排練廳的中央,幾張桌椅一字排開。
文工團的領導們幾乎都到齊了。
於團長一身整潔的軍裝,風紀扣扣得一絲不苟,她麵沉如水。
目光如炬掃視著全場。
坐在旁邊的是副團長,她手裡拿著一個硬殼的筆記本,眉頭微微蹙起,眼神裡混合的期待跟焦慮。
其他分管的領導跟導員也分作兩旁,神情嚴肅。
麵前都擺著搪瓷缸,但誰也沒碰。
於團長的眉心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
她清了清嗓子。
現場立刻鴉雀無聲。
一種比往日更甚的肅穆緊繃感彌漫開來。
舞蹈隊一共六個隊伍,除非開會跟集訓,或者檢驗成果,一般不會集中的一起。
以往這個時間段,大家都會在各自的排練室練習。
今天是個例外,大家剛剛熱身完畢,就接到通知。
要求全部人員帶好裝備,到大排練廳集合。
所有人都站在筆直,等待團長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