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昀舒接過水杯,指尖觸到微涼的杯壁,沉默了幾秒,還是抬起頭,看著宮翊修。
“你照顧我,是不是因為這具身體是洛昭昭的?反正……他以前是你的愛人。”
這句話像突然按下的暫停鍵,讓房間裡的空氣瞬間凝固。
宮翊修看著房昀舒眼底的不安與試探,心裡莫名一緊——他從未想過,房昀舒會這樣問。
他照顧房昀舒,起初或許有身體的原因,可後來看到他為了摘花摔得遍體鱗傷,看到他笨笨地學著討好卻總搞砸,那份在意早就悄悄變了味。
他張了張嘴,想否認,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份複雜的情緒。
是承認自己早就分清了兩人,還是說那份照顧裡,早已沒了洛昭昭的影子?
最終,他隻是沉默地看著房昀舒,第一次在麵對這個人時,生出了幾分無措。
房昀舒看著他的沉默,心裡那點剛剛升起的暖意,瞬間涼了下去。
他低下頭,小聲說了句“我知道了”,便將水杯放在床頭,重新躺回床上,背對著宮翊修,把所有情緒都藏進了被子裡
原來,自己猜對了,從始至終,宮翊修在意的,從來都不是他。
房昀舒背對著宮翊修,眼眶悄悄紅了。
他知道自己不該有多餘的期待,可心裡還是忍不住清晰地浮現出一個念頭——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隻有宮翊修不會打他,還會讓他吃飽飯。
洛大哥的巴掌、元菱軒的敵意、係統的任務壓力,還有對“不屬於這裡”的恐慌,像一張網裹著他。
可每次他搞砸事情,宮翊修雖然會冷著臉,卻從沒有動過他一根手指。
每次吃飯,不管他有沒有幫忙做事,餐桌上總會有他的一份飯菜,溫熱又足量。
這些細碎的、不算溫柔的照顧,成了他在這混沌處境裡唯一能抓住的暖意。
他攥緊了被子,聲音悶在枕頭裡:“就算你是因為洛昭昭……也謝謝你。”
至少在這裡,他不用怕挨餓,不用怕突然落下的巴掌,不用在恐懼裡連覺都睡不安穩。
宮翊修看著他緊繃的後背,聽著那聲帶著委屈的感謝,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揪了一下。
他想開口說“不是因為洛昭昭”,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隻是走過去,輕輕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他露在外麵的肩膀:“好好休息,飯好了會叫你。”
三天後,房昀舒坐在餐桌前,麵前的半碗米飯隻動了幾口,青菜也剩下大半。
宮翊修看在眼裡,放下筷子,語氣聽不出情緒:“怎麼吃這麼少?”
房昀舒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低頭小聲說:“飽了。”
他不敢說,自己是怕吃太多,又會被宮翊修說浪費糧食——以前他餓得狠了,一次能吃兩大碗飯,宮翊修當時皺著眉說了句“彆浪費”。
從那以後,他就儘量控製食量,哪怕沒吃飽,也隻敢說“飽了”。
宮翊修卻沒信。
他清楚記得,房昀舒剛來時,因為餓了太久,一次能吃掉整整三碗米飯,連菜湯都能泡飯吃乾淨,根本不是現在這副“半碗就飽”的樣子。
他看著房昀舒躲閃的眼神,瞬間就明白了原因,心裡莫名有點發悶。
他沒戳破,隻是拿起房昀舒的碗,往裡麵又盛了小半碗飯,還夾了幾塊肉放進去,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吃了。你現在傷還沒好,需要多吃點,不算浪費。”
房昀舒愣了愣,抬頭看著宮翊修,對方已經重新拿起筷子吃飯,好像剛才隻是做了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他看著碗裡冒著熱氣的飯菜,心裡那點因為“怕被說”而緊繃的情緒,悄悄鬆了下來,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宮翊修看著房昀舒小口吃飯的模樣,指尖在桌下輕輕蜷縮了一下。
他想起醫生私下說的話,想起身體裡那點越來越不受控製的異樣,心裡忽然生出一個念頭——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隨他去吧。
以前他總在意規矩,在意對錯,連吃飯都會下意識要求“不浪費”,可現在看著房昀舒因為怕被說而刻意少吃的樣子,隻覺得那些所謂的“規矩”都沒什麼意義。
他活了這麼久,從未真正為自己活過,也沒體會過所謂的“幸福”,或許,讓這個頂著洛昭昭身體的任務者完成心願。
看著他因為“任務成功”而輕鬆的樣子,自己死的時候,也能算有點“幸福”的滋味。
他沒再提“多吃點”,隻是不動聲色地把盤子裡的肉又往房昀舒那邊推了推
“慢慢吃,不用急,沒人說你。”
隻要能讓這人稍微放鬆一點,隻要能讓自己最後這段日子裡,多一點這樣平靜的畫麵,就算是為了“任務”,也沒什麼不好。
房昀舒捏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抬頭看了眼宮翊修,對方臉上沒什麼特彆的表情。
可那句“沒人說你”,卻讓他心裡暖融融的,忍不住又多吃了幾口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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