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宮翊修看著對麵低頭扒飯的房昀舒，突然開口問道：“你原來長什麼樣子？”
房昀舒抬了抬頭，眼裡閃過一絲得意，語氣帶著點小驕傲：“反正比他好看。”他說的“他”，自然是洛昭昭。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屈望榭的聲音：“喲，這麼有自信？該不會是女生吧？”
他剛踏進客廳，就接了話茬，眼神裡滿是調侃。
元菱軒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拆台：“什麼好看，我看就是醜八怪。”
房昀舒不服氣地皺了皺眉，轉頭看向宮翊修，像是在尋求認同：“真的好看吧？”
元菱軒嗤笑一聲：“自己覺得的都是醜八怪，不作數。”
房昀舒被他懟得沒了底氣，耷拉下肩膀，小聲嘀咕：“那應該醜吧……”語氣裡帶著點委屈，像隻被戳破氣泡的小氣球。
宮翊修看著他從得意到委屈的模樣，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沒幫腔，卻默默往他碗裡又夾了塊排骨
“吃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元菱軒看著房昀舒蔫蔫的樣子，故意挑事，指著桌上的紙筆
“既然說自己好看，那你畫畫啊，把你原來的樣子畫出來看看。”
他早就知道，這小子連字都寫不利索，更彆提畫畫，就是想故意逗他，看他出糗。
房昀舒愣了愣，看著桌上的紙筆，沒反駁，隻是小聲應了句：“哦。”
他拿起筆，手指因為緊張有些僵硬，在紙上慢慢塗畫著——他記不清自己原來的樣子了，隻能憑著模糊的感覺，畫了個大概的輪廓，線條歪歪扭扭。
畫完後，他把紙推過去，頭埋得更低了。
元菱軒湊過去一看，當即笑出了聲：“哈哈，這是什麼？醜八怪嗎？你確定這是你原來的樣子？我看比洛昭昭還醜！”
周圍的調侃聲像針一樣紮進房昀舒心裡，他攥緊了衣角，沒說話，也沒抬頭。
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還是忍不住抱著一點期待，現在看來，不過是又多了一次被嘲笑的機會而已。
宮翊修瞥了眼那張畫，又看了看房昀舒泛紅的耳尖，皺了皺眉，把紙拿過來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淡淡開口
“吃飯，彆鬨了。”一句話，打斷了元菱軒的調侃，也悄悄護住了房昀舒的小自尊。
宮翊修看著房昀舒垂頭喪氣的模樣，忽然開口：“以後我給你畫。”
房昀舒猛地抬起頭，眼裡瞬間亮了起來，聲音裡帶著期待：“真的嗎？”
他長這麼大，還從沒有人說要給他畫畫，哪怕知道自己可能很快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心裡還是忍不住泛起一陣暖意。
宮翊修迎上他的目光，輕輕“嗯”了一聲，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個承諾根本不可能實現。
不說房昀舒的靈魂早晚要離開這具身體，再也不會以“原本的樣子”出現在這裡，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或許連等到房昀舒傷好的那天，都成了奢望。
他看著房昀舒眼裡的光，沒再說什麼，隻是默默往他碗裡添了些菜。
這個隨口許下的承諾，就當是給這人一點短暫的安慰吧，至少現在，他是開心的。
宮翊修剛離開餐廳，元菱軒就往椅背上一靠，難得沒找房昀舒的茬：“老子今天不鬨你了。”
屈望榭端著茶杯，瞥了他一眼，慢悠悠拆台：“某個毒舌夫今天又被罵得慘，沒心情唄。”
元菱軒瞬間炸毛：“你少胡說！倒是你，某個跟宋醫生的死對頭，昨天是不是又打架了？”
房昀舒沒插話，隻是埋著頭默默乾飯，把碗裡的飯菜往嘴裡送。
他早就習慣了兩人的互懟，也知道自己插不上話，安安靜靜吃飯就好。
“房豬豬，這麼能吃，來喝點這個。”元菱軒突然拿起一瓶醬油，遞到房昀舒麵前。
屈望榭臉色一變，連忙製止：“你瘋了吧？喝醬油乾什麼！”
房昀舒看著遞到眼前的醬油瓶，又看了看元菱軒臉上難得的輕鬆神色，心裡動了動——他想讓他們高興點，想讓自己不那麼像個“外人”。
於是他沒猶豫，接過醬油瓶，擰開蓋子就往嘴裡灌，一大口醬油咽下去，鹹得他眼眶瞬間紅了，卻還是強撐著笑了笑。
“謝謝……挺好喝的。”
元菱軒看著他嗆得直皺眉卻還硬撐的樣子，手裡的動作頓了頓，心裡莫名有點不是滋味，一把奪過醬油瓶
“傻子，誰讓你真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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