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把病房裡的沉悶緊緊裹住。
洛昭的病床擺在靠窗的位置,白色的被單蓋到胸口,起伏的弧度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洛母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動著,手裡攥著塊皺巴巴的紙巾,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完,滴在床沿上。
“昭昭……我的昭昭……”
“媽,你一直哭什麼?”
洛大哥站在病床另一側,眉頭擰成個疙瘩,語氣裡帶著難掩的煩躁,卻又刻意放輕了些。
“醫生都說了現在情況穩定,隻是還沒醒。而且你看清楚,他現在還沒醒,就算醒了——他也不是上次那個昭昭。”
“我知道……我知道啊!”
洛母猛地抬起頭,眼睛紅腫得像核桃,布滿血絲的視線死死盯著病床上的人,眼淚掉得更凶了。
“可上次昭昭就是這樣!上次他也是昏迷了三天,醒了之後就不對了!那個叫房昀舒的,就那麼鑽進我兒子身體裡了!我看得見的……他說話的語氣,拿東西的姿勢,都不是昭昭啊!”
她越說越激動,手撐著病床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腿軟晃了一下,洛大哥趕緊伸手扶了她一把。
“媽,你彆激動,先坐下。”
一直靠在牆角沉默的洛父終於開口了,他雙手插在口袋裡,臉上沒什麼表情,可聲音裡藏著掩不住的疲憊和疼惜。
“行了,彆吵了。現在說這些沒用。”
他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兒子蒼白的臉上,眼神軟了下來。
“隻希望這次醒了的,是我們的昭昭。我可不想再看著有人用我寶貝兒子的身體,做那些不是他會做的事。”
洛母聽到這話,哭聲又低了下去,變成了壓抑的嗚咽,她伸手輕輕碰了碰洛昭露在外麵的手,指尖冰涼。
“昭昭啊……你快回來吧……媽知道是你,你彆嚇媽了……”
病房裡又安靜下來,隻有洛母偶爾的抽氣聲,和心電監護儀發出的“滴滴”聲。
走廊儘頭的安全出口指示燈泛著冷白的光,把宮翊修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指間夾著支煙,煙灰已經積了半截,落在深色的西裝褲上,他卻像沒察覺,隻盯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煙霧從他薄唇間漫出來,模糊了眼底的情緒。
“怎麼了?杵在這兒當雕塑呢?”
元菱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調侃。
他走過來,往宮翊修身邊的牆上一靠,目光掃過他手裡快燃儘的煙。
“看你這臉色,是不高興?現在裡頭那樣,說不定人家房豬豬真回去了,你該鬆口氣才對。”
宮翊修沒說話,隻是抬手把煙摁滅在旁邊的消防栓箱上,留下個焦黑的印子。
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著青,他垂著眼,視線落在地麵的瓷磚縫上,像是在看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看。
“你不是不在意嗎?”
屈望榭也跟了過來,他比元菱軒更懂宮翊修,語氣裡少了點玩笑,多了幾分試探。
“以前洛昭昭作天作地,你煩得連麵都不想見,後來房昀舒在他身體裡,你雖沒說什麼,可也沒再像從前那樣繃著。怎麼現在人可能真換回來,你倒不對勁了?”
宮翊修這才終於抬了抬眼,聲音有點啞,像是被煙嗆到:“我沒不高興。”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也沒在意。”
可這話沒人信。
元菱軒挑了挑眉,剛想再說點什麼,就見宮翊修轉身往病房的方向走,腳步比平時慢了半拍。
蘇槐敘靠在離宮翊修不遠的牆麵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平時總帶著幾分銳利的眉眼,此刻卻垂著,沒了往日的鮮活,隻剩一片沉默。
“喲,這不是我們的毒舌夫明星嗎?”
元菱軒剛跟宮翊修說完話,轉頭就瞥見了這副模樣的蘇槐敘,語氣裡帶著慣有的調侃,卻沒了之前的輕快。
“今天怎麼還有這副蔫蔫的樣子?平時你不都愛吐槽兩句,怎麼這會兒倒成悶葫蘆了?”
蘇槐敘聽見聲音,緩緩抬起頭,眼神裡沒了平時的狡黠,反而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認真。
他沒接元菱軒的話茬,反而徑直拋出了一個問題:“你說,裡頭的人醒了之後,會是誰?”
元菱軒臉上的笑意頓了頓,沒立刻回答。
蘇槐敘又追問了一句,目光緊緊盯著他:“會是昀舒嗎?”
這話一出,連旁邊一直沒吭聲的屈望榭都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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