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鋼鐵巨獸轟鳴著穿行。
車輪與鐵軌的撞擊,發出單調的哐當聲。
除了燒煤的火車頭,後麵隻掛著三節車廂。
前後兩節是守衛車,中間那節是裝載著現金的發薪車廂。
大部分的護衛,正東倒西歪地靠在座椅上,鼾聲四起。
在中間的發薪車廂裡,南太平洋鐵路公司的薪資經理——亞瑟·詹寧斯,卻輾轉難眠。
他端著一杯威士忌,借著車廂裡搖曳的煤油燈光,凝視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的荒野,總覺得有不祥的預感。
他想起了在德州的傑西·詹姆斯那夥雜種,他們就喜歡搶火車。
聽說加州這邊也好不到哪去。
不過,一想到這次公司配備的二十多名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詹寧斯的心又稍微安定了一些。
這些人都是從退伍軍人裡招募的好手,裝備精良,經驗豐富,對付一般的毛賊,應該綽綽有餘了。
來到加州已經三天,金門海峽南岸那些工地的薪水都已順利發放,一路風平浪靜。
“也許是我想多了。”
詹寧斯又喝了一口酒,酒精讓他緊繃的神經舒緩了不少。
他現在隻想儘快完成北岸的發薪任務然後拿著豐厚的獎金回去。
他年輕漂亮的情人,上個月剛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他已經受夠了家裡那個又老又肥、隻會抱怨的黃臉婆。
回去之後,就得想辦法跟她離婚,最好能讓她少分走一點財產,還不能讓她鬨得太厲害。
就在詹寧斯盤算著自己那點風流韻的時候……
“轟隆!”
一聲巨響猛地從車廂底下傳來!
緊接著,詹寧斯感覺整個世界都顛倒了。
他手中的酒杯脫手而出,身體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拋向空中。
在一陣天旋地轉和金屬撕裂的刺耳尖嘯中。
這節車廂,像一個被巨人踢飛的玩具飛了起來!
他最後的意識是腦袋重重地撞在了車廂的頂棚上。
洛森的死士們在鐵軌下埋設的炸藥,量實在是太足了。
狂暴的衝擊波,將堅固的鐵軌炸得像麻花一樣扭曲變形。
火車頭衝出軌道,地上翻滾著,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最終側翻在地,蒸汽管道爆裂。
三節車廂也無一幸免,全部脫軌,翻倒在鐵軌兩側的亂石堆裡。
南太平洋鐵路公司重金聘請的安保人員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災難顛得七葷八素。
有幾個倒黴蛋,直接被甩出去的重物砸中,當場就昏死了過去。
剩下那些也都頭破血流,暈頭轉向。
翻倒的車廂裡,亂作一團。
洛森麾下的死士們,根本不會給他們重整旗鼓的機會。
三十多支溫徹斯特步槍,噴吐出死亡的火焰。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在山穀間回響。
子彈像一場鋼鐵的暴雨,朝著那兩節翻倒的守衛車廂潑灑過去。
車廂的木質結構,在步槍子彈麵前,脆弱得就像紙糊的一樣。
子彈輕而易舉地穿透了車壁,在狹小的空間內瘋狂地跳彈,收割著人命。
“敵襲!反擊!FUCK!我的腿斷了!”
“他們在哪裡?我看不見!”
“我的槍呢,救命!”
守衛們被困在扭曲變形的車廂裡,連敵人的位置都找不到,就成了活靶子。
偶爾有幾槍零星的還擊,也隻是徒勞地在岩壁上濺起幾點火星。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不到五分鐘,槍聲漸息。
兩節守衛車廂,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傳出。
……
“嘩啦!”
一盆冰冷的溪水,澆在了亞瑟·詹寧斯的臉上。
他一個激靈,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詹寧斯感覺身下有些軟,還黏糊糊的。
費力地低下頭,看清了自己躺著的地方後,把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他居然是躺在一堆屍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