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是什麼?”
那是一株通體雪白、形如靈芝的藥材,表麵覆蓋著一層淡淡的霜華,散發著絲絲縷縷的寒氣。
“雪靈芝?”
慕紫凝的眼睛瞬間瞪大,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
“你是想暗中跟著他們?”
林玄點點頭,將雪靈芝小心地收回懷中。
“德柱叔在明,我在暗。”
“即便路上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我也能及時救助。”
況且……
林玄心中還有一個更深遠的考慮。
隨著重山村的規模逐漸擴大,各種發展事項也日益繁雜。
燒炭、狩獵、開荒、防禦……千頭萬緒。
他林玄雖強,但分身乏術,不可能事事照顧得周到。
因此,必須將村裡的人儘快鍛煉起來,讓他們能夠獨當一麵。
趙德柱的穩重,老疤的經驗,趙大牛的勇武,都必須在實戰中得到檢驗和成長。
隻有這樣,林玄才能騰出手,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探索這片危機四伏的深山,尋找更多的資源,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更大危機。
“這幾天我不在,你就告訴所有人,說我進山打獵了。”
林玄看向慕紫凝,目光鄭重。
“村子的事情,冰屋、燒炭、分配食物,就交給你了。”
慕紫凝嫣然一笑,那笑容裡帶著絕對的自信,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放心好了。有我在。”
這一刻,她身上散發出的,是鎮北侯府嫡女才有的氣度。
林玄心中一暖,抬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隨即,他轉身沒入了旁邊的山林之中。
他的身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村口的柵欄緩緩關上,發出沉悶的“吱呀”聲響。
慕紫凝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再轉身時,眼神已經從一個溫柔的女子,變回了那個鎮北侯府出身、頗具英氣的將門虎女。
她的聲音清冽而果決,在寒風中傳出很遠。
“著令!”
“從今天起,巡邏隊分兩班,日夜不停。任何想靠近村子的人,必須在百步之外喝止!”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開門!”
“是!”
……
林玄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林間的積雪上悄無聲息地穿行。
他的腳尖在雪地上一沾即走,幾乎不留下任何痕跡。
他始終與山下大路上的商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從高處望去,商隊就像一條在雪地裡緩慢蠕動的黑色長蛇。
一路上,老疤的安排確實妥當。
這個斥候老兵放棄了地圖上看似更近、能夠節省一個時辰腳程的山間小路,堅持讓車隊沿著寬闊的大路前行。
大路雖然繞遠,但視野開闊,不易被伏擊。
一路上,他們也遇到了幾波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災民。
那些災民看到車隊,眼睛裡都冒出綠光,像是餓狼看到了肥肉,試圖圍上來哄搶。
但都被趙大牛和趙小六帶著幾個青壯,用手裡的木棍給衝散了。
趙大牛人高馬大,手持環首刀,往那一站就極具威懾力。
趙小六雖然身板小,但動作靈活,咋咋呼呼地揮舞著木棍,頗有幾分狐假虎威的架勢。
幾次小小的衝突下來,商隊有驚無險。
終於,在黃昏時分,夕陽將天邊的雲彩染成一片橘紅的時候,他們抵達了黑山縣城外。
高大的青灰色城牆,在暮色中投下巨大的陰影,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城牆上,每隔十步便有一個披著破舊皮甲的兵丁。
他們手持長矛,眼神麻木,如同木偶般注視著下方的一切。
城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
都是些想要進城討活路的災民,他們拖家帶口,衣不蔽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但城門守衛卻一個都不放行。
稍有喧嘩,或是有誰試圖往前擠,便是一頓毫不留情的鞭子抽打。
“啪!”
皮鞭撕裂空氣的聲音,伴隨著淒厲的慘叫,不絕於耳。
“滾!都給老子滾遠點!”
一個滿臉橫肉的守衛頭目,凶神惡煞地吼著。
“這……這進不去啊。”
趙小六看著那森嚴的戒備,還有那些被打得皮開肉綻的災民,喉嚨有些發乾,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趙德柱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盤算著,是不是在城外找個避風的破廟或者山坳,熬過這一晚,明天天亮再想辦法。
這個想法立刻被老疤否決了。
“不行。”
老疤的聲音沙啞而堅定。
“城外太危險,人多眼雜,我們這車貨,過夜變數太大。”
他說著,眯起那雙渾濁但銳利的眼睛,像一隻老狼般仔細打量著城牆的結構和守衛的換防規律。
他壓低了聲音,對趙德柱和趙大牛說道。
“正門進不去,就走偏門。”
“跟我來。我知道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