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哥兒!”
趙大牛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趙德柱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不是因為饑寒交迫產生了幻覺。
“你怎麼會在這裡?”
驚喜過後,是巨大的疑惑。
“說來話長。”
林玄的目光掃過他們凍得發紫的臉,最後落在不遠處那扇緊閉的朱紅色大門上。
“先進去說。”
眾人回到那臭氣熏天的馬廄角落,圍著一小堆炭火。
“玄哥兒,你可算來了,可愁死我們了!”
趙德柱將今天下午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那幫狗娘養的,連縣尉的門都不讓咱們靠近!”
趙大牛憤憤不平地補充。
林玄靜靜地聽著
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硬闖,自然是不行的。”
他淡淡開口。
“那該怎麼辦?這菌子要是賣不出去,我們帶來的東西換不成糧食,大家就都得餓死在這城裡。”
老疤的臉上寫滿了憂慮。
林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老疤。
“你帶的熊皮和木炭,還有多少?”
“熊皮還有一張整的,木炭還剩不少。”
老疤雖然不解,但還是如實回答。
“好。”
林玄點了點頭,心中已有了計較。
“明天下午,你帶著熊皮和大部分木炭,去城裡最大的‘四海商行’。”
“去那兒做什麼?”
老疤一愣。
“賣掉。”
林玄的回答簡單乾脆。
“現在這行情,肯定會被壓價壓得厲害……”
老疤有些遲疑。
“無妨,能換多少是多少。”
林玄的目光轉向了那個被嚴密包裹的陶罐。
“至於這菌子……”
“我自有辦法。”
第二天下午,天色陰沉。
老疤按照林玄的吩咐,帶著東西去了四海商行。
而林玄,則提著一個從車店老板那裡借來的食盒,獨自一人走向酒樓。
醉仙樓。
和醉花樓那種青樓不同,醉仙樓是城中最有名的三層酒樓。
昔日是何等的車水馬龍,賓客盈門。
如今,朱漆的柱子已經斑駁,門口的石獅子也蒙上了一層灰敗。
大門依舊開著,隻是門可羅雀,透著一股蕭瑟。
能在這個時候還開門做生意的,做的自然不是普通災民的買賣。
林玄邁步走了進去。
店裡空空蕩蕩,隻有一個身形肥胖的掌櫃,正趴在櫃台上打盹。
聽到腳步聲,胖掌櫃懶洋洋地抬起頭,有氣無力地掃了林玄一眼。
“客官,小店如今隻剩些陳年老酒,可沒什麼好菜招待了。”
他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倦意。
林玄也不說話。
他走到櫃台前,將手中的食盒輕輕放在了烏黑的木質台麵上。
“啪嗒”一聲,他打開了盒蓋。
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霸道異香,瞬間從食盒中噴薄而出。
那香味濃鬱、醇厚,帶著一絲野性的侵略感,仿佛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攫住了整個前堂的空氣。
正在打盹的胖掌櫃鼻子猛地抽動了兩下。
他的眼睛倏然睜開,那雙原本渾濁的眼睛裡,爆射出一道精光。
他死死地盯著食盒裡。
那裡麵,隻靜靜地躺著幾片用炭火精心烤製過的菌片。
菌片邊緣微卷,表麵滋滋地冒著細密的油脂,色澤金黃誘人。
胖掌櫃的喉頭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清晰的吞咽聲。
“這……這是何物?”
他的聲音都變了調,帶著一絲急切與不敢置信。
“山珍。”
林玄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他的目光平靜如水,仿佛那引得胖掌櫃失態的,隻是幾片尋常的烤蘑菇。
“想不想嘗嘗?”
胖掌櫃哪裡還忍得住。
他幾乎是搶過一雙筷子,小心翼翼,如同對待一件稀世珍寶般,夾起其中最小的一片。
菌片入口。
那股鮮美醇厚的滋味,瞬間在他的口腔中爆炸開來。
無法形容的滿足感,順著喉嚨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
胖掌櫃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肥胖的身體微微顫抖,臉上浮現出一種近乎於癡迷的表情。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
半晌,他才睜開眼,激動得滿麵紅光,看向林玄的眼神都變了。
“客官,這東西怎麼賣?”
林玄卻不急不緩地將食盒蓋上,隔絕了那誘人的香氣。
“我不賣。”
胖掌櫃臉上的笑容一僵。
“我隻想請掌櫃的幫個忙。”
林玄的聲音依舊平淡。
“把這東西,送去縣尉府,就說是醉仙樓新得的孝敬。”
“事成之後,我這還有一筐。”
林玄伸出一根手指。
“分你一成。”
胖掌櫃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立刻明白了林玄的意圖。
這是想借他的門路,敲開縣尉府的大門。
這年輕人,心思不簡單。
“一成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