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視線再次聚焦過去。
他猛地站起身，重新審視書桌。
文件散亂，但似乎有一小塊區域過於乾淨，像是被什麼東西快速掃過或者……覆蓋？
一個荒謬卻又符合邏輯的猜想在他腦中瞬間成型。
如果……凶手根本不是從門或者窗進來的呢？
如果殺人手段也並非普通的物理方式？
比如……某種操控金屬的異能？那些碎屑就是證據？
凶手遠程操控了某個微小但致命的金屬物體，完成了刺殺，然後甚至可能遠程清理或掩蓋了大部分痕跡，隻留下這點微不足道的碎屑？
所以才是密室！
所以沒有入口痕跡！
所以死者是這種驚恐的表情——因為他看到的是超自然的一幕！
這個推論讓林默自己都感到一陣寒意。
但如果是這樣，線索幾乎就斷了。
“哥……”林曉的聲音更虛弱了，帶著哭腔，“那個……桌子上……有東西……很尖銳……很壞的感覺……”
她指的是那些金屬碎屑！
連她都感知到了殘留的異常！
必須做點什麼！
不能就這樣被困在這個密室殺局的假象裡！
林默猛地看向林曉，一個極度冒險的想法冒了出來。
“曉曉，聽著，”他語速極快，“你的能力，‘否決之因’，能不能……能不能試著否定‘那個致命的金屬物體已經擊中了他’這個事實？”
林曉驚愕地睜大眼睛，像是沒聽懂。
“什麼？哥……我……我不知道行不行……那已經發生了啊！”
“試試！就一瞬間！”林默緊緊盯著她，“也許能打破點什麼！就像撕開一個口子！”
他需要證據，需要打破這個完美的假象！
林曉看著哥哥堅定的眼神，又感受到周圍那令人窒息的情緒殘留，一咬牙。
“我……我試試！”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將所有精神集中起來，指向書桌那個方向。
發動“否決之因”需要巨大的精神集中力，去強行逆轉某個已經發生的“因”。
這比林默設定一個簡單的“因”要困難得多，消耗也大得多。
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像被用力攪拌，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疼。
她在心裡拚命地喊，試圖扭曲那已經發生的事實。
“沒有擊中！沒有打中！那東西沒有碰到他！”
幾乎在她意念發出的瞬間——
嗡！
一股無形的、劇烈的波動以林曉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臥室裡的空氣仿佛扭曲了一下，發出一聲極輕微卻令人牙酸的嗡鳴。
書桌上那些散落的文件無風自動，嘩啦作響。
下一秒！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就在死者屍體上方空氣中，一點微小的銀光驟然閃現！
仿佛從虛無中被硬生生“擠”了出來！
那是一枚隻有指甲蓋大小、形狀極不規則、邊緣鋒利的金屬片！
它憑空出現，然後因為失去了“已經擊中目標”這個被否決掉的“因”的支撐，遵循物理法則，“叮”的一聲輕響，掉落在了屍體旁邊的地板上。
清脆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裡格外刺耳。
密室的完美假象，被這枚突然出現的凶器，徹底打破了！
這根本不是什麼自然死亡或者意外！
這就是一起異能謀殺！
林默瞳孔緊縮，死死盯著那枚突然出現的金屬片，心臟狂跳。
成功了！
然而——
“呃……”
旁邊的林曉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毫無血色，身體軟軟地就朝地上倒去。
“曉曉！”
林默大驚失色，一個箭步衝過去，在她倒地前一把將她抱住。
林曉癱在他懷裡，雙眼緊閉，眉頭痛苦地擰在一起，呼吸變得十分微弱，額頭上全是冷汗。
顯然，強行否決一個已經發生的、並且關聯到異能和死亡的“因”，對她的消耗是巨大的，甚至可能造成了反噬。
“曉曉！醒醒！彆嚇我！”林默抱著妹妹輕飄飄卻冰冷的身體，心裡第一次湧上了真正的恐慌。
而就在這時——
嗚哇——嗚哇——
窗外，由遠及近，傳來了清晰而刺耳的警笛聲！
聲音越來越近，最終似乎就停在了這棟公寓樓下！
警察來了！
林默抱著昏迷的林曉，看著地上那具屍體和那枚突兀出現的金屬片，再聽著樓下急促的警笛聲。
一顆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這下，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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