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日子,像一杯不斷續水的茶,味道越來越淡,最終隻剩下寡淡和無味。
身體在龍組提供的藥物和自身恢複力下漸漸好轉,但精神的囚籠卻越收越緊。定期會有穿著不同製服、但眼神同樣審視的調查員來“了解情況”,問題翻來覆去就是那些,偶爾會夾雜一些看似無意、實則試探關於烏鴉社或《往世書》細節的詢問。
林默的回答也越來越程式化,真話摻著精心修飾的隱瞞,滴水不漏。
他能感覺到,龍組對他們的“興趣”並未減弱,隻是從緊急事件處理轉入了長期的、更耐心的觀察評估階段。窗外的監視依舊存在,但似乎……沒有最開始那麼嚴密了?換班的頻率好像高了點,偶爾會出現短暫的空隙。
這種細微的變化,普通人察覺不到,但融合了《往世書》殘留感知力的林默,卻能隱約捕捉到。
是因為覺得他們威脅降低?還是因為……龍組有了彆的、更重要的麻煩需要處理?
蘇婉第二次來看他們的時候,帶來了一些外麵的零碎信息,也印證了他的猜測。
“城裡好像……又有點不太平了。”她壓低了聲音,即使是在相對安全的安全屋內,也有些緊張,“新聞裡壓下去了,但我爸那邊聽到些風聲……最近發生了好幾起奇怪的案子。”
“西區有個小幫派的老大,昨晚在家裡的密室被人乾掉了,現場沒留下任何痕跡,但他保險櫃裡一批剛弄到手的、據說能量很強的異能晶體全不見了。”
“還有個地下黑市的醫生,專門給見不得光的異能者處理傷勢的,前天診所被人砸了,人失蹤了,庫存的特效藥和某些病人的資料都沒了。”
“甚至……還有一個之前登記在冊、但能力很弱、幾乎跟普通人沒區彆的異能者,昨天早上被發現昏倒在下水道口,醒來後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但身體檢查發現異能波動微弱了很多,像是被……被抽取過。”
這些案子分散在不同區域,看起來互不關聯,像是普通的搶劫、報複或者意外。
但林默卻敏銳地嗅到了其中不尋常的味道。
手法乾淨利落,目標明確——都是與異能世界相關的資源、情報,或者異能者本身!而且行事風格更加隱蔽和……高效。不像是一盤散沙的織網者殘黨能同時做到的,倒像是一股重組後的、更有紀律的力量在暗中行動,像是在……測試什麼,或者搜集重啟的資糧。
“龍組不管嗎?”林默問。
“管啊,怎麼不管。”蘇婉撇撇嘴,“巡邏車天天跑,但感覺……有點抓不住重點,像是被這些零散案子牽著鼻子走。我聽我爸說,好像龍組內部最近也在搞什麼審查和整頓,好像是因為‘涅盤’計劃裡查出了幾個內鬼,搞得人心惶惶,精力有點分散……”
內部整頓?內鬼?
林默恍然。難怪外部的監視有所鬆動,原來是內部出了問題。這倒是解釋了為什麼織網者殘黨敢在這個時候冒頭活動。
這是一個機會嗎?一個利用龍組內部混亂和外部監視漏洞的機會?
他下意識地摸向貼身藏著的、那部來自烏鴉社的黑色通訊器。
自從上次事件後,這部通訊器就徹底沉寂了,無論他怎麼嘗試激活,都像一塊真正的板磚,毫無反應。
黑鴉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訊息,仿佛之前的交易和“協助”從未發生過。
這種沉默,比直接的威脅更讓人不安。烏鴉社到底想乾什麼?他們取走了報酬,然後就撒手不管了?還是在暗中謀劃著彆的?
他嘗試著再次向通訊器注入一絲微弱的精神力,同時心裡默念著最近發生的異常事件,試圖引起可能的關注。
通訊器依舊冰冷死寂,沒有任何回應。
巨大的失落感和孤立感湧上心頭。
原本還指望能通過烏鴉社獲得一些外界的信息甚至幫助,現在看來,這條路也暫時斷了。
龍組忌憚監視,烏鴉社沉默失聯,織網者殘黨在暗處蠢蠢欲動。
他們兄妹二人,就像被困在暴風眼中心,四周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危機四伏。那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比之前直麵織主時更加沉重,因為它未知,且無處不在。
林曉也感受到了這種氣氛,變得有些焦躁不安,訓練時更容易出錯。
“哥,我們是不是又被盯上了?”她小聲問,眼神裡帶著驚弓之鳥的惶恐。
“可能吧。”林默沒有隱瞞,但語氣儘量平靜,“但這次,我們不會像上次那麼被動了。”
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看似尋常的街道,目光銳利。
龍組內部整頓,監視出現漏洞……織網者殘黨活動加劇……烏鴉社異常沉默……
這些看似分散的點,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聯係?
他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一張巨大的、無形的蛛網邊緣,能感受到網的震動,卻看不清全貌,也不知道下一次震動會來自哪個方向。
但無論如何,不能坐以待斃。
他需要信息,需要渠道,需要打破這個令人窒息的僵局。
無聲的博弈已經在暗處展開。
而他,必須想辦法成為下棋的人,而不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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