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日子像鈍刀子割肉,磨得人神經日漸麻木。
龍組的例行問詢變成了每周一次,形式大於內容。窗外的監視依舊存在,但那股緊繃感似乎真的鬆懈了一些,或許是內部整頓牽扯了太多精力,或許是認為他們這兩個“重點觀察對象”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
林默每日除了配合檢查,就是近乎自虐般地錘煉著那點微薄的、融合後的感知力,試圖將其延伸到更遠,更細致。他“看”到了監視者換班時五分鐘的空檔,“聽”到了樓下鄰居夫妻為瑣事爭吵的能量波動,“記錄”下了窗外梧桐樹葉片脈絡的細微能量流轉。
他在熟悉這種力量,像盲人學習觸摸世界。
林曉的精神恢複得慢一些,但也能嘗試進行一些更精細的情緒感知和微小否定了,比如讓一杯微微燙手的水快速降到適口溫度。
就在這種近乎凝固的平靜中。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不輕不重,帶著一種標準的、快遞員式的節奏。
林默的心猛地一跳。
這個時間點,誰會來送快遞?龍組的人不會這麼敲門,蘇婉來之前會打電話。
他和林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警惕。
林默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後,沒有立刻開門,而是集中起那點可憐的感知力向外“看”去。
門外隻有一個穿著普通快遞公司製服的年輕人,手裡拿著一個扁平的、書本大小的紙盒包裹,正低頭看著單據。
看起來沒什麼異常。
但林默的心臟卻莫名地越跳越快。
他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您好,林默先生嗎?有您的包裹,請簽收一下。”快遞員遞過包裹和簽收板,笑容標準。
林默接過包裹,入手很輕。他看了一眼寄件人信息欄——空白。
隻有收件人是他名字和這個安全屋的地址。
“誰寄的?”他狀似隨意地問。
“不清楚,係統裡沒顯示具體寄件人,可能是匿名件吧。”快遞員搖搖頭,似乎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
林默簽下名字,快遞員轉身離開,沒有多停留一秒。
關上門,反鎖。
林默拿著那個輕飄飄的包裹,感覺卻重逾千斤。
他和林曉回到客廳,將包裹放在桌上。
包裹用的是最普通的牛皮紙,封口膠帶也很尋常。唯一不尋常的,是在包裹的正麵角落,用某種特殊的、帶著微弱啞光質感的黑色油墨,清晰地印著一個圖案——
一隻側首的烏鴉,口中銜著一根羽毛。
烏鴉社!
林默的瞳孔驟然收縮!
消失了這麼久,他們終於再次出現了!以這種最直接又最詭異的方式!
“哥……是……”林曉也認出了那個標誌,聲音有些發顫。
林默沒有立刻動手拆包裹,而是再次集中感知力,仔細掃描了這個盒子。
沒有能量波動,沒有危險品跡象,裡麵似乎隻有紙張類的東西。
他找來小刀,小心翼翼地劃開膠帶。
裡麵沒有炸彈,沒有毒氣,甚至沒有任何多餘的填充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