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無聲的、跨越山林的呼喚和共鳴,並沒有因為被接收到而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林默的頭痛發作得越來越頻繁,強度也越來越大。不再僅僅是針紮般的刺痛,有時會變成持續數分鐘的、仿佛要將顱骨撬開的鈍痛,讓他不得不放下望遠鏡,蜷縮在帳篷裡,死死咬著牙才能不發出聲音。
林曉感知到的情緒洪流也同樣變得更加洶湧和混亂。痛苦、恐懼、絕望依舊是主旋律,但其中開始夾雜著一些極其短暫、卻異常尖銳的“碎片”——像是被突然加劇的痛苦刺激發出的無聲尖叫,或者是某種深入骨髓的冰冷觸感帶來的極致戰栗。
她常常在夜裡被這些情緒碎片驚醒,渾身冷汗,需要很久才能平複下來。
兩人都清楚,這絕不是什麼好兆頭。觀測站內部,一定正在發生著什麼,正在對那個“七號樣本”施加著更可怕的壓力。
這種壓力,甚至穿透了重重封鎖,化作了他們能感知到的痛苦信號。
危機感像不斷上漲的潮水,淹沒著觀察點狹小的空間。
必須做點什麼!不能再看下去了!
但這個念頭帶來的隻有更深的無力感。怎麼進去?硬闖等於送死。他們甚至連一張像樣的內部結構圖都沒有。
就在這種焦灼和絕望幾乎要達到頂點的時候。
一次前所未有的、劇烈的頭痛襲擊了林默。
當時他正試圖集中精神,用那點可憐的感知力去“掃描”觀測站的能量分布,尋找可能的薄弱點。
突然!
一股遠超以往的、如同高壓電流般的劇痛猛地從他大腦深處炸開!
“啊——!”他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嘶吼,整個人猛地向後仰倒,重重撞在帳篷支架上,眼前一片血紅,仿佛整個意識都要被這股力量撕碎!
“哥!”林曉嚇得魂飛魄散,撲過來想扶住他。
但林默此刻已經完全陷入了另一種狀態。
在那極致的、幾乎讓他昏厥的劇痛中,他腦海中那原本冰冷沉寂的、屬於《往世書》的殘留力量,仿佛被這外來的、同源而又痛苦的衝擊強行激活了!
不再是主動調動,而是一種被動的、劇烈的共鳴!
眼前的血紅和劇痛開始扭曲、變形,如同信號不良的屏幕,閃過無數破碎混亂的雪花點和扭曲的光影!
緊接著,一段極其模糊、斷斷續續、仿佛來自極其遙遠之地又像是緊貼耳邊的“聲音”碎片,強行擠入了他的意識!
那不是真正的聲音,更像是一段被強行灌注的、帶著強烈情緒色彩的記憶回響!
一個略顯疲憊又帶著點不耐煩的男聲片段,背景有輕微的儀器嗡鳴:
“……第七號樣本的‘時間因子’活性又異常波動了……記錄一下……這波動曲線……嘖,真是麻煩……‘搖籃曲’都快壓不住了……”
另一個聲音插入,冷靜得多,卻帶著一種研究者式的冷漠:
“……活性高是好事……說明‘原料’品質超出預期……抓緊時間萃取……下一次‘嫁接’實驗需要更高純度的‘時之塵’……”
男聲似乎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