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下露出的那張臉，清秀，蒼白，帶著一絲長期不見陽光的柔弱感。嘴角甚至還有一顆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痣。
千麵的呼吸驟然停止，大腦一片空白，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中。
“織……織夢者？”
他幾乎是無聲地念出了這個刻在心底的名字。
這張臉，就是他以為早已葬身火海的舊友，那個曾經眼神明亮，喜歡給人“送一點點糖”的織夢者！
可是……不對！
完全不對！
眼前這張臉，雖然和記憶中的織夢者一模一樣，但那雙眼睛……那雙曾經盛滿了溫和與幻想的眼睛，此刻卻空洞得像兩口枯井。
沒有神采，沒有焦點，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就像最精致的人偶，被掏空了內裡，隻剩下一個完美卻冰冷的軀殼。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在織夢者的眉心處，一枚米粒大小、散發著微弱卻穩定粉光的晶體，正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散發著那股令人作嘔的“絕對服從”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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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友還活著。
但以這種……比死亡更令人心痛的方式“活著”。
一股混雜著巨大震驚、無法置信、以及撕裂般痛苦的怒火，猛地衝上了千麵的頭頂。他感覺自己的手在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是誰把他變成了這樣？！
那個縱火的男人？還是彆的什麼勢力？！
“千麵！千麵！聽到嗎？有發現！”
通訊器裡，蘇婉急促的聲音將他從翻湧的情緒中暫時拉了出來。
他強行壓下喉嚨裡的腥甜，聲音沙啞得厲害：“……說。”
“我捕捉到一股異常強大的、高度壓縮的情緒能量流，正在通過加密頻道實時傳輸出去，沒有在本地儲存或製造成靈晶！”
蘇婉的語氣帶著發現關鍵線索的興奮。
“追蹤到接收點了！坐標在城裡，是一家叫‘聖心’的高端私人醫療中心！守衛等級非常高，信號就是從那裡麵的一個特殊區域發出來的！”
醫療中心？
千麵看著眼前眼神空洞、如同人偶般的舊友，又聽到“醫療中心”這個詞，一個冰冷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收集極致快樂的情緒能量……實時傳輸……守衛森嚴的醫療中心……
這不像是在製造商品，更像是在……輸送“養料”？
難道織夢者被控製，和這個有關？
他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不管幕後是誰，不管他想乾什麼，都必須阻止他。
他看了一眼毫無反應的織夢者，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收到。我們立刻彙合。”
他對著通訊器說完，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轉身迅速離開了這個令人窒息的指揮室。
舊友還“活著”的消息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心上。
但此刻，他必須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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