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屋二樓,蘇婉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麵前好幾個光屏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像是糾纏在一起的毛線團,看得人眼暈。
“見鬼了,這資金流向比泥鰍還滑!”
她對著通訊器那頭抱怨,手指把鍵盤敲得劈啪響。
“連著查了七八個空殼公司,繞地球一圈,最後指向一個三年前就注銷了的慈善基金會?開什麼玩笑!”
通訊器裡傳來千麵平靜的聲音:“對方很謹慎。現場這邊怎麼樣?”
“彆提了!”蘇婉泄氣地往後一靠,“後台網絡防護跟鐵桶似的,強行突破肯定會打草驚蛇。物理潛入呢?你那邊有機會嗎?”
千麵此刻正偽裝成一個穿著維修工製服、一臉倦容的中年男人,混在狂歡節工作人員休息區外圍。他瞄了一眼不遠處那個有守衛站崗、掛著“管理重地,閒人免進”牌子的臨時板房。
“有個地方,看起來像指揮中心,守衛不多,但位置很刁鑽。”
他低聲說,心裡快速盤算著路線。
“硬闖不行,得想辦法讓他們自己‘請’我進去。”
他目光掃過場地,鎖定了一個負責給各個攤位配送物資的小推車。幾分鐘後,一個不小心撞到燈柱、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的配送員“恰好”被路過的“維修工”千麵扶住。
“兄弟,沒事吧?你這臉色……我幫你把車推到倉庫那邊?”千麵操著一口地道的方言,關切地問。
那倒黴蛋疼得齜牙咧嘴,連連道謝,指著那個臨時板房:“麻……麻煩大哥了,就……就送到那邊門口就行,裡麵有人接……”
千麵心裡冷笑,麵上卻憨厚地點頭:“好嘞,交給我!”
他順利地推著小車靠近板房,守衛顯然認識這輛配送車,隻是簡單掃了他一眼,就揮手放行了。
踏入板房的瞬間,千麵就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外麵喧囂震天,這裡麵卻異常安靜,隻有機器低沉的運行聲。空氣裡殘留著那種甜膩的香氣,但更濃,還混雜著一絲……冰冷的、像是金屬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幾個工作人員坐在電腦前,眼神都有些呆滯,動作機械地處理著信息。他們的額頭上,隱約能看到皮膚下透出的、極其微弱的粉色光芒,位置和之前“夢魘劇場”那些使用靈晶的衛兵很像,但顏色更淡,更不易察覺。
果然是情緒靈晶,不過是更隱蔽、更側重於“控製”和“服從”的類型。
他的目光越過這些像是提線木偶一樣的工作人員,落在最裡麵一個隔間。
隔間的門虛掩著,能看到一個穿著白色禮服、背對著他的身影,正通過一個巨大的屏幕觀察著整個狂歡節的實時監控畫麵。
那就是“團長”?
千麵放下推車,假裝整理貨物,精神力卻如同無形的觸須,悄悄蔓延過去。
沒有活人的情緒波動。
憤怒、喜悅、緊張、思考……什麼都沒有。隻有一片冰冷的空白,以及一種被強行注入的、堅定不移的“服從”指令在循環運轉。
就像一台被設定了固定程序的機器。
傀儡。蘇婉的猜測是對的。真正的幕後黑手根本不在現場。
他眼神一冷,不再猶豫。身形如同鬼魅般閃動,幾乎在瞬間就越過了外間那些反應遲鈍的工作人員,悄無聲息地滑入了裡間。
那穿著禮服的“團長”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剛想轉身,千麵的手已經如同鐵鉗般扣住了他的肩膀,另一隻手快如閃電地切向他的頸側!
製服過程順利得超乎想象。這“團長”似乎完全沒有戰鬥能力,被製住後也隻是僵硬地掙紮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連一聲驚呼都沒發出。
千麵將他按在椅子上,心臟不知為何跳得有些快。
他盯著對方後腦勺,深吸一口氣,伸手抓住了那張遮擋住對方麵容的、鑲嵌著華麗羽毛的白色麵具邊緣。
一種莫名的預感,讓他指尖有些發涼。
他猛地將麵具掀了開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