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停歇後的清晨,空氣彌漫著泥土的清新與殘留的水汽,然而問渠齋的木門在推土機轟鳴的震動下,發出一陣陣簌簌作響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無情與現實的殘酷。
顧雲深站在滿地狼藉的古籍殘頁中,眼前是爺爺遺留下的每一頁破碎的曆史,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酸楚。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撫過《天工開物》殘卷,那泛黃的紙頁上,朱砂批注的“傳國玉璽殘圖”字樣在晨光的照射下,似乎還在閃爍著鮮紅的血色,仿佛在提醒他,那段被塵封的往事依舊揮之不去。
“顧先生,星橋資本的律師團到了。”助手小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顫抖與不安。
顧雲深抬頭,隻見三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巷口,車門打開,西裝革履的律師們魚貫而出,步伐堅定地朝問渠齋走來。
為首的男人戴著金絲眼鏡,嘴角掛著一絲職業化的微笑,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漠。
“顧先生,我是沈總的特彆顧問陳明遠。”
男人遞上名片,語氣平和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關於拆遷補償協議,我們希望重新協商。”
顧雲深沒有接過名片,目光卻冷冷地落在對方袖口的藍寶石袖扣上——那枚袖扣與沈硯辭昨日佩戴的那一模一樣,仿佛是一條無形的線索,將兩人的命運緊緊相連。
“沈硯辭呢?”顧雲深冷冷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陳明遠的笑容不變,語氣依舊從容:“沈總在集團總部處理緊急事務,全權委托我負責此事。”
他頓了頓,抽出一份厚厚的合同,遞到顧雲深麵前,“根據最新評估,問渠齋所在的地塊市值已漲至每平米八萬,我們願意在原補償基礎上追加百分之二十。”
顧雲深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不屑:“沈總昨天還說要合作,今天就派律師來施壓?這未免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陳明遠推了推眼鏡,語氣依舊冷靜,卻透著一股不可動搖的冷酷:“顧先生,資本的遊戲規則很簡單——利益最大化。沈總願意給您這個機會,是看在您爺爺的麵子上。”他翻開合同,指著某一頁條款,“但條件是,您必須在一周內搬離,否則我們將啟動強製拆遷程序。”
顧雲深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痛苦與憤怒。
他想起三年前,爺爺因“文物走私”罪名入獄時,那些人也是用這樣的語氣,說“看在您為顧氏古玩店服務多年的份上,隻要您交出傳國玉璽殘圖,我們可以幫您減刑”。
那時的無助與絕望,如今再次湧上心頭,仿佛命運的諷刺早已定好,無法逃脫。
“如果我不簽呢?”他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決絕。
陳明遠微微一笑,從文件箱裡取出一疊照片扔在桌上。
照片上是小唐昨晚偷偷潛入古籍館修複善本的場景——昏暗的燈光下,小唐小心翼翼地觸碰著展櫃的玻璃,神情專注而緊張。
“警方已經掌握充分證據,證明問渠齋與古籍造假案有關。”
陳明遠的聲音低沉有力,“顧先生,您不想讓小唐也去陪您爺爺吧?”顧雲深的呼吸一滯,轉頭看向小唐,隻見對方臉色慘白,雙手死死攥著衣角,眼中滿是驚恐與無助。
“你們……”顧雲深咬牙切齒,怒火中燒,“竟然用孩子威脅我?!”
陳明遠搖了搖頭,語氣冷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冷酷:“不,這是給您一個選擇的機會。”他指了指桌上的合同,“簽了字,問渠齋能拿到兩千萬補償,您和小唐都能全身而退;不簽,等待您的是牢獄之災,問渠齋也將被夷為平地。”
窗外突然傳來引擎聲,打破了屋內的緊張氣氛。
顧雲深轉頭望去,看見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巷口,沈硯辭從後座下來,手裡拎著那隻青瓷茶杯——正是昨天會議桌上那隻,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陳律師,我說過,這件事我來處理。”沈硯辭的聲音冷冽而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