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顥之今日對我可是冷得很,看來他也是煩透了你。你以後還是少去招惹他,免得最後落得個顏麵儘失的下場!”
芷霧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攥了攥,臉上露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真的……真的是這樣嗎?顥之哥他……他煩我了?”
見她這副模樣,裴文軒心裡的惡氣總算是出了,他得意地笑了笑:“不然呢,你以為崔顥之這樣的家世會和你這個外室生的做兄弟?裴雲舟彆做夢了。”
說完,他冷笑一聲後便轉身離開了西廂房。
芷霧看著裴文軒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看來用不了多久她也就能離帶著林叔離開這裡了。
西廂房的燭火燃到半夜,芷霧才將書信疊好,塞進素色信封裡。
指尖劃過信封上“崔府大公子親啟”幾個字,她眼底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這字跡是刻意練得和崔顥之很像,隻是多了幾分生澀。
第一頁紙裡,隻字不提崔顥之避而不見的事,隻撿著瑣碎話說:“前日送的糖糕不知顥之哥愛不愛吃。城南‘福記’新出的桂花糕,下次若能見麵,我帶給你嘗。”
隻在結尾筆鋒一轉,語氣變得局促:“近日聽聞京中有些閒話都因我而起,若需我做些什麼澄清,顥之哥儘管開口。”
第二封信更短,隻有寥寥數語:“今日路過崔府見熱鬨依舊,顥之哥一切安好,雲舟便放心了。”
她將信交給相熟的小廝,反複叮囑:“務必親手交給崔府的秦風手上,彆讓旁人接手。”
小廝揣著信跑遠時,芷霧靠在門框上望著裴府幽深的長廊,輕輕歎了口氣——這欲擒故縱的戲碼,總要演得像些。
崔顥之收到第一封信時,正在處理孫啟命案的後續卷宗。秦風將信遞過來,他指尖頓了頓,還是拆開了。
從少年的字跡可以看出私下沒少練習,那些瑣碎的話像小石子,輕輕砸在他心上。
看到“擾了顥之哥清淨”時,他眉頭微蹙。
他拿起筆,想寫些什麼,可筆尖懸了許久,隻落下“無事,流言無需掛心”八個字。
第二封信送到時,崔顥之正在和下屬議事。
捏著信封,直到議事結束才拆開。他盯著信紙看了許久,最終還是隻回了一句“安心待著,有我在”。
這時的芷霧已經帶著一小包剛買的蜜餞,站在了崔府後門。
“勞煩小哥通報一聲,就說裴雲舟求見崔大公子。”她仰著小臉,眼底帶著點期待,手裡的蜜餞包裝紙都被攥得發皺。
門房認得她,卻還是搖了搖頭:“裴小公子實在對不住,我家公子今日有要事不見客。”
芷霧臉上的期待淡了些,卻還是笑著說:“沒關係,那我改日再來。”
第二次,她揣著從崔府借走的那本話本想還給他,門房還是那句“公子在忙”。
再一次秦風正好從後門出去辦事,撞見了站在牆角的芷霧。
少年穿著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月白錦袍,不像前段時間那樣帶著期待,隻安安靜靜地盯著那扇朱漆大門,眼神淡漠得像一潭深水。
秦風上前兩步:“裴小公子,您又來了。”
芷霧轉頭看他,眼底沒有波瀾,隻輕輕“嗯”了一聲。
“大人他……確實在忙,要不您改日再來?”秦風硬著頭皮說。
芷霧盯著那扇門看了許久,忽然冷冷扯了扯嘴角,那抹笑裡帶著點自嘲,又帶著點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