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沒有多說一個字,轉身就坐上了等候在一旁的馬車。
馬車軲轆碾過青石板,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秦風回到府裡,忍不住將這一幕告訴了崔顥之。
“裴小公子今天沒帶東西,就站在牆角望著後門,眼神怪冷清的。我說您在忙,他笑了笑就走了,連一句追問都沒有。”
崔顥之正在翻卷宗的手猛地一頓,指尖攥得發白。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又悶又疼。他想說些什麼,可張了張嘴,隻吐出一句“知道了”。
那一夜,崔顥之又在書房坐了半宿。
案上的兩封回信還壓在硯台下,他輕輕拿起仔細地翻看。
明明想護著他,卻因為自己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把人拒之門外。
芷霧剛回到西廂房,就被裴夫人身邊的丫鬟堵了個正著。
“小公子,夫人讓您去祠堂跪著,您近日總往外跑,屬實是丟了裴家的臉麵。”
芷霧在心裡哦豁了一聲,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裴夫人不出手她都要去求求裴侍郎給自己點處罰了。
一臉淡漠得跟著丫鬟去了祠堂。
偏僻的祠堂陰暗滲人,供桌前的蒲團硬得硌人。周氏站在一旁語氣冰冷:“你不是能耐嗎,不是能攀附崔大人嗎,怎麼現在被人拒之門外了?”
她頓了頓,居高臨下地看著芷霧:“我告訴你,裴雲舟你在裴府一天,就得守裴府的規矩。今天就跪在這裡,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身份!”
隨後轉身離開,又有幾個婆子上前將蒲團移走。
芷霧沒說話,隻是默默跪了下去。
膝蓋抵著冰冷的地麵,她卻覺得心裡異常平靜。等所有人走後,祠堂的門被從外麵關上,芷霧立馬翻身盤腿坐下。
三日後,裴文軒在大理寺門口“偶遇”了崔顥之。
他臉上堆著賤笑,上前一步:“崔大人,前些日子雲舟不懂事總纏著您,給您添了不少麻煩。母親已經好好管教過他了,您放心,以後他絕對不會再去打擾您。”
崔顥之腳步一頓,墨色的眸子裡瞬間掠過一絲冰冷的怒意,像淬了寒的刀。
可裴文軒沒察覺,還在自顧自地說:“您也知道,他從小在祖宅長大,沒見過什麼世麵,剛來上京就貪慕虛榮,總想著攀附權貴。我這做大哥的,總不能看著他誤入歧途……”
“夠了。”崔顥之打斷他的話,聲音冷得像冰。
裴文軒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崔大人?”
“裴雲舟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崔顥之轉過身,眼底的冷意幾乎要溢出來,“他救過我的命,是我的……朋友。”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裴文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沒想到崔顥之會突然動怒。
“沒……沒什麼,隻是在祠堂罰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