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下,城市化作了一座無聲的祭壇。
林昭就是這座祭壇唯一的神。
他緩緩睜開眼,那雙瞳孔深處,倒映的不再是地鐵總控室的屏幕,而是九座懸浮於城市上空的巍峨仙宮。
金色的光芒自仙宮殿宇間流淌而出,如瀑布般垂落,順著縱橫交錯的地鐵線路,精準無誤地灌入城市的每一寸地脈。
這光芒不再冰冷,而是帶著一種溫熱的、心跳般的搏動。
整個城市,活了過來。
嗡——
一聲仿佛來自宇宙洪荒的共鳴,從湖心亭上空的打卡器中擴散開來。
那枚原本隻有巴掌大小的設備,此刻已經膨脹到如一輪黑日,墨跡在表麵瘋狂流轉,不再是發布任務的文字,而是演化成了一幅實時監控整座城市的動態沙盤。
林昭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已經與這座城市徹底相連。
金光是他的脈絡,轟鳴是他的心跳,千萬人的夢囈是他的呼吸。
他心念一動,胸口的打卡器烙印微微發燙,一道指令便已下達。
“滴。權限確認:宿主·林昭。移動仙宮係統能源接入完畢,地脈網絡同步率百分之百。正在等待初始指令。”
冰冷的機械音,此刻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順從。
“你……”蘇慕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帶著一絲顫抖和敬畏。
她一直用“聲繭”守護著林昭的神識,也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那不是力量的爆發,而是……規則的更迭。
林昭,用一座城市作為賭注,硬生生從“命簿”手中搶走了這片天地的管理權限。
“我沒事。”林昭沒有回頭,聲音平靜得可怕,“我隻是……換了個上班的地方。”
他笑了笑,抬起手,虛空一握。
懸浮在他頭頂的命簿殿金筆,仿佛接收到了無聲的召喚,筆尖微顫,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金光射下,精準地落入他的掌心。
金筆入手,沉重無比,仿佛握住了一整個世界的因果。
“他們以為重啟仙宮,是想讓舊神歸位。”林昭輕撫著筆杆上古老的紋路,”
而他,林昭,就是這個新程序的唯一管理員。
“下一站:天道。”打卡器上的提示依舊懸浮著,像一個終極的玩笑,又像一個最瘋狂的宣言。
林昭的目光穿透了仙宮的虛影,望向了更高、更遠、更不可知的蒼穹深處。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無異於在一個絕對安靜的圖書館裡,點燃了一百掛鞭炮。
真正的“圖書管理員”,馬上就要來了。
城市另一端的陰影中,歐陽炬猛地咳出一口血,臉色慘白如紙。
他手中的“聽者”密令已經化為齏粉,但一道更恐怖、更不容違抗的指令,卻直接烙印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那不是通過任何設備傳遞的訊息,而是一種……“定義”。
一個冰冷、威嚴、不含任何感情的意誌,跨越了空間與維度,直接修改了他作為“聽者”的存在概念。
他身邊的空氣開始扭曲,光線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強行彎折,形成了一個絕對靜謐的領域。
“靜音科……完了。”歐陽炬喃喃自語,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終於明白,自己和林昭,以及所謂的命簿,都不過是在一個巨大棋盤的底層互相撕咬的螞蟻。
而現在,林昭的舉動,驚動了棋盤外……真正的棋手。
“天律執行官密令:”那個意誌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序列734世界‘命名’權限出現非法篡奪。汙染源:林昭。汙染等級:滅世級。處理方案:‘概念清除’。執行者:‘靜默’。”
“靜默?”歐陽炬瞳孔驟縮。
在“聽者”最古老的密卷中,這個代號隻出現過一次,後麵是長達三頁的空白。
唯一的標注是:當“靜默”出現時,意味著整個世界都將被判定為“廢稿”,需要被徹底擦除。
他抬起頭,驚恐地望向城市上空那九座恢弘的仙宮。
他看到,仙宮周圍的空間,開始像被無形橡皮擦拭的畫稿一樣,出現了詭異的、斷裂的空白!
天,要塌了。
林昭幾乎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壓力。
那不是能量的攻擊,不是物理的摧毀,而是一種更根本的、更霸道的“否定”。
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對整個世界宣布:懸浮,是不合理的。
於是,巍峨的仙宮開始劇烈震動,支撐著它們的無形力量正在被迅速抽離,龐大的殿宇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竟有了從萬米高空墜落的趨勢!
“林昭!”蘇慕失聲驚呼,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也變得無比沉重,仿佛要被壓進地核。
“來了。”林昭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反而像是等待已久的獵人,終於看到了獵物踏入陷阱,“比我想的,還要傲慢。”
他舉起了手中的金筆。
“他們想跟我講‘道理’?”林昭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好啊,那就來講講。在我的背景音樂裡,我就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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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腕翻轉,金筆在空中劃出一道璀璨的軌跡,目標直指那輪黑日般的打卡器。
“任務發布!”
他的聲音,通過遍布全城的“瘋語中繼站”,通過每一個人的手機、耳機、音響,化作了億萬重疊的低語,響徹在每一個角落,也響徹在天地之間。
“臨時打卡任務:定義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