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掛斷電話,左右看了看,這才快步走向停車場。
林晚的心沉到了穀底。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江離的車徹底消失在視野儘頭。
然後,她猛地轉身,衝回臥室,目標明確——江離的書房。那個他明令禁止她隨意進入,說是存放著重要病曆和研究資料,怕她弄亂的地方。
書房的門鎖著。
林晚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從客廳儲物櫃的抽屜裡,找出了備用鑰匙。
鑰匙插入鎖孔,轉動。
“哢噠。”
門開了。
一股紙張和消毒水混合的、獨屬於江離的氣息撲麵而來。
書房裡拉著厚重的窗簾,光線昏暗。靠牆是頂天立地的書櫃,塞滿了醫學書籍和文件夾。寬大的書桌上,一台台式電腦屏幕漆黑,旁邊堆著幾摞高高的資料。
這裡看起來,確實像一個嚴謹醫生的私人空間。
林晚的心跳得又快又亂,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光線在房間裡掃過。
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隻能憑借一種模糊的直覺,一種被背叛和恐懼驅使的瘋狂。
她拉開書桌的抽屜,裡麵是各種文具、印章、票據,井然有序。她翻看書架上的文件夾,標簽上寫著各種疾病名稱和病例編號,晦澀難懂。
沒有異常。
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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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的是她想多了?林曉的短信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巧合?她對那道疤的懷疑,對火災的聯想,都隻是壓力過大導致的妄想?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自我懷疑攫住了她。
她頹然地靠在書架上,手指無意識地劃過書脊。
就在這時,她的指尖觸碰到書架最裡層,一個與其他硬殼書籍質感明顯不同的東西。
她用力將它抽了出來。
是一個牛皮紙封麵的舊相冊。很厚,邊角已經磨損。
江離很少拍照,也從未給她看過相冊。他說他不喜歡留存太多過去的影像。
林晚的手指有些發抖。她深吸一口氣,翻開了相冊的第一頁。
裡麵大多是江離大學時期和醫學院的照片,青澀的麵容,穿著白大褂,和同學勾肩搭背,笑容燦爛。她一頁頁翻過去,心頭的疑慮稍減,或許,真的隻是她想多了。
直到她翻到相冊的後半部分。
照片的風格陡然一變。不再是輕鬆的生活照,而是一些……看起來像是醫學資料的照片?病變的器官,手術中的局部特寫,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細胞圖譜。
她的目光凝固在其中一頁上。
這一頁隻貼了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隱約能看出是醫院的病房,但光線很暗。照片的焦點,是一隻纏著厚厚紗布的右手。紗布幾乎被暗紅色的血液浸透,邊緣滲出猙獰的痕跡。
照片下方,用鋼筆寫著一行小字,字跡工整,卻透著一股冰冷:
“幸存者。代價。”
林晚的呼吸驟然停止。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幸存者……三年前那場火災唯一的幸存者!
江離為什麼會有這張照片?他為什麼要把這隻血手拍下來,珍而重之地收藏在相冊裡?還寫上“代價”?
這兩個字,像兩把冰錐,狠狠刺入林晚的眼底。
她猛地合上相冊,巨大的恐懼讓她幾乎無法站立。她扶著書架,劇烈地喘息著,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不對!一切都不對勁!
江離絕對隱瞞了什麼!這道疤,這場火,和他脫不了乾係!林曉的失蹤,也一定與此有關!
她必須離開這裡!立刻!馬上!
林晚跌跌撞撞地衝出書房,甚至來不及關門。她抓起玄關處的手機和包,手指顫抖著擰動門鎖。
就在她拉開大門,一隻腳即將踏出去的瞬間——
客廳的座機,毫無征兆地尖銳響了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
刺耳的鈴聲在空曠寂靜的公寓裡回蕩,像一道無形的繩索,絆住了林晚的腳步。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心臟狂跳,幾乎要衝破胸膛。
會是誰?
江離?他發現自己動了書房?還是……
她不敢想。
鈴聲持續不斷地響著,帶著一種不依不饒的執拗,一聲聲,敲打在林晚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她慢慢地,極其緩慢地,轉過身。
那部紅色的座機電話,在客廳的茶幾上,震動著,嘶鳴著,像一個不詳的預兆。
門外,是她可能抓住的生機。
門內,是糾纏不清、令人窒息的謎團和危險。
而那通電話,仿佛是謎團深處伸出的一隻觸手,試圖將她重新拉回黑暗。
林晚站在門口,光影在她臉上切割出明暗的交界線。向前,還是接聽?
她最終,一步一步,走向那部嘶鳴不止的電話。
聽筒被拿起,貼在耳邊。
裡麵,先是一片死寂。
然後,一個她熟悉到刻骨、此刻卻帶著詭異電流雜音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氣若遊絲:
“姐……江離……手……疤……”
是林曉!
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
“曉曉!你在哪裡?!”她失聲喊道,聲音嘶啞。
“……救……我……”
電話那頭,傳來“哢”的一聲輕響,像是線路被掐斷。
緊接著,隻剩下一片忙音。
“嘟——嘟——嘟——”
林晚握著聽筒,僵立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
林曉還活著!
但她剛才的話……江離……手……疤……
她是在指認!
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至頭頂。
就在這時,玄關處傳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
“哢噠。”
門,被從外麵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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