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早,隊伍就離開了小鎮,繼續向北走。走了大概三個時辰,來到了永壽縣的嶽禦寺附近。這裡的地形更加險要,周圍都是高山,中間隻有一條狹窄的小路,嶽禦寺就坐落在小路旁邊的山坡上,寺廟的牆壁已經破舊不堪,屋頂上的瓦片也掉了不少,看起來很荒涼。
“前麵就是嶽禦寺了,過了這裡,再走一段路,就能到旬邑了。”王泰吉指著前麵的寺廟,對著劉誌剛說。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疲憊,連續三天的急行軍,加上昨天在麟遊縣的戰鬥,讓他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劉誌剛點點頭,卻沒有立刻下令前進。他站在原地,目光掃過周圍的高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地方三麵環山,隻有中間一條路能過,像個天然的口袋,太容易設伏了。他摸了摸懷裡的懷表,表針指向中午時分,陽光正烈,卻照不進山間的陰影裡,反而讓那些茂密的樹林看起來更加幽深。
“峻霖,你帶兩個人去前麵探探,看看嶽禦寺裡有沒有人,周圍的山上有沒有動靜。”劉誌剛對著身邊的賀峻霖說。
賀峻霖應了一聲,把槍往背後一背,帶著兩個戰士,貓著腰朝著嶽禦寺的方向走去。他們的腳步很輕,很快就消失在小路的拐角處。隊伍裡的戰士們都停了下來,有的靠在石頭上休息,有的拿出水壺喝水,小豆子則蹲在地上,用手撥弄著地上的野草,心裡卻有些不安——這地方太安靜了,連鳥叫聲都沒有。
大概過了一刻鐘,賀峻霖還沒回來。劉誌剛的心裡越來越沉,他剛要派人再去看看,突然,一聲大炮的轟鳴聲打破了平靜!
“轟隆——”
炮彈帶著刺耳的呼嘯聲,從左邊的高山上射下來,落在隊伍前麵的空地上,炸開了一個大坑。泥土和碎石飛濺起來,打在戰士們的身上,不少人被震得摔倒在地。
“有埋伏!快找掩護!”劉誌剛大喊一聲,一把將身邊的小豆子撲倒在地,緊緊護在身下。
第二顆炮彈緊接著落了下來,這次落在了隊伍的中間,幾個戰士來不及躲閃,直接被炮彈炸飛,鮮血濺在旁邊的石頭上,觸目驚心。張楊衛被兩個戰士押著,原本還低著頭,聽到炮聲,突然抬起頭,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劉誌剛,我早就說了,你們跑不掉!蔣介石的部隊早就等著你們了!”
“把他嘴堵上!”劉誌剛怒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掏出槍,對著左邊的山坡開槍。戰士們也紛紛反應過來,有的躲到石頭後麵,有的趴在地上,對著周圍的高山還擊。子彈像雨點一樣從山上射下來,打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火藥的味道。
王泰吉趴在一塊大石頭後麵,探出頭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臉色凝重地對劉誌剛說:“劉隊長,敵人至少有一個團的兵力,還有大炮,咱們被包圍了!”
劉誌剛的心沉到了穀底。他們隻有三百多人,彈藥本來就不多,昨天在麟遊縣又消耗了不少,現在麵對裝備精良的正規軍,根本沒有勝算。但他不能放棄,隊伍裡還有那麼多戰士,還有像小豆子一樣的新兵,他們還等著跟劉誌丹的隊伍會師,等著為老百姓打天下。
“峻霖呢?峻霖還沒回來!”劉誌剛突然想起賀峻霖,心裡一陣著急。他對著身邊的吳新輝說:“新輝,你帶幾個人,去前麵看看賀峻霖的情況,一定要把他帶回來!”
吳新輝點點頭,從地上爬起來,對著身邊的幾個戰士使了個眼色,幾個人朝著嶽禦寺的方向衝去。他們一邊衝,一邊開槍,吸引了山上敵人的一部分火力。劉誌剛趁機對著隊伍大喊:“兄弟們,咱們不能坐以待斃!跟我衝,朝著嶽禦寺的方向突圍,那裡有寺廟可以掩護!”
說完,劉誌剛率先從石頭後麵衝了出去,手裡的槍不停地響著,一顆顆子彈射向山上的敵人。戰士們也跟著衝了出去,有的大喊著“殺啊”,有的則緊緊跟在劉誌剛身後,朝著嶽禦寺的方向跑去。
小豆子跟著隊伍一起衝,他的手一直在抖,心裡又怕又慌,但看到劉誌剛衝在最前麵,他咬了咬牙,握緊了手裡的槍,對著山上的敵人開槍。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打中,但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會被敵人的子彈打中。
突然,一顆子彈擦著小豆子的胳膊飛過,在他的胳膊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流了出來。小豆子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停下來包紮,隻能繼續往前跑。
就在這時,前麵傳來了吳新輝的聲音:“剛哥!峻霖在這裡!他受傷了!”
劉誌剛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吳新輝正背著賀峻霖,從嶽禦寺的門口跑出來。賀峻霖的腿上全是血,褲子已經被染紅了,他趴在吳新輝的背上,臉色蒼白,卻還在對著吳新輝喊:“快,彆管我,先帶隊伍突圍!”
“賀子!”劉誌剛大喊一聲,加快腳步跑了過去,想要接過賀峻霖。就在這時,山上的敵人又開炮了,一顆炮彈朝著他們的方向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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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劉誌剛一把推開吳新輝和賀峻霖,自己卻來不及躲閃,被炮彈的衝擊波掀飛,重重地摔在地上。
“剛哥!”小豆子大喊一聲,想要跑過去救劉誌剛,卻被身邊的一個戰士拉住了。
“彆去!太危險了!”戰士對著小豆子喊,把他拉到了一塊石頭後麵。
劉誌剛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胸口很疼,嘴角流出了鮮血,顯然是受了重傷。但他還是咬著牙,對著隊伍大喊:“繼續衝!彆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