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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剛!”狗娃大喊一聲,衝過來把木板搬開,和賀俊剛一起把王大娘扶了出來。
剛走出土房,“轟隆”一聲,整間房子就塌了下來,揚起的塵土把他們都籠罩住了。王大娘拉著賀俊剛的手,哭得說不出話:“好孩子,謝謝你,謝謝你……”
賀俊剛搖搖頭,後背疼得厲害,卻還是強撐著說:“大娘,沒事就好,快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躲。”
他抬頭看向四周,隻見幾間土房已經徹底塌了,還有幾間的屋頂陷了下去,鄉親們都躲在空地上,臉上滿是驚恐。吳新輝正站在空地中央,大聲喊著:“大家彆慌!先往開闊地方跑!戰士們跟我來,疏散老人和孩子!”賀峻霖拄著拐杖,跟在吳新輝身邊,指揮戰士們搭建臨時棚子,馮棟和馮虎扛著木板,跑得滿頭大汗。
“俊剛!你沒事吧?”吳新輝看到他,快步走過來,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背,“疼不疼?要不要先去旁邊歇會兒?”
“俺沒事,吳政委。”賀俊剛挺直腰板,“俺還能幫忙。”
他說著,就朝著馮棟他們走過去,幫忙搬木板。狗娃也跟過來,兩人一起扛著一塊大木板,往空地上走。雪又開始下了,落在臉上,和汗水混在一起,又冷又黏。賀俊剛的後背越來越疼,可他不敢停下——他知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還有很多鄉親需要幫忙,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忙到傍晚,才把鄉親們都安置到臨時搭建的棚子裡。吳新輝和賀峻霖一起清點人數,發現沒有一個人傷亡,兩人都鬆了口氣。可很快,新的問題來了——村裡的水井被震塌了,泉水也不知道流到哪裡去了,鄉親們沒水喝了。
“這可咋整啊?沒水喝,咱們可撐不了多久。”一個鄉親著急地說,“天這麼冷,雪水也不能喝,會凍壞肚子的。”
賀俊剛也跟著著急,他想起以前在家的時候,要是水井乾了,爹就會帶著他去山裡找泉水。他剛想開口,就看見吳新輝皺著眉思索片刻,轉頭對身邊的戰士說:“去把劉雙喜叫過來,他是經驗豐富的老農,最熟悉山裡的水源。”
沒過多久,劉雙喜就跑了過來。吳新輝拍了拍他的肩膀:“雙喜,你趕緊帶著幾個人去山裡看看,以前的泉水是不是偏移了,能不能找到新的水源。”
“俺這就去!”劉雙喜點點頭,轉身就要走。賀俊剛趕緊上前一步:“吳政委,俺也去!俺以前在家找過泉水,說不定能幫上忙。”
狗娃也跟著舉手:“俺也去!多個人多份力氣!”
吳新輝看了看兩人,點頭同意:“行,你們跟雙喜一起去,注意安全,要是天黑前找不到,就先回來,咱們明天再找。”
賀俊剛和狗娃跟著劉雙喜往東邊的山腳下走。山腳下的雪很厚,踩在上麵沒到膝蓋。劉雙喜邊走邊聽,突然停在一處積雪融化的地方:“俺聽著,聲音就是從這兒傳出來的,下麵肯定有泉水。”
劉雙喜拿起一把鋤頭,用力挖下去,積雪被挖開,露出下麵的泥土。賀俊剛也拿起一把鋤頭,跟著挖起來。泥土很硬,一鋤頭下去,隻能挖起一小塊,震得他虎口發麻。狗娃也不甘示弱,用鏟子鏟著泥土,臉上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很快就結成了冰。
鄉親們也都過來幫忙,有的用鋤頭挖,有的用籃子運泥土,有的則在旁邊遞熱水。賀俊剛挖了一會兒,後背的疼痛越來越劇烈,額頭上的汗水把頭發都浸濕了。狗娃看見他臉色不對,走過來接過他手裡的鋤頭:“俊剛,你歇會兒,俺來挖。”
“俺沒事。”賀俊剛搖搖頭,又搶過鋤頭,“多挖一會兒,就能早點挖出泉水,鄉親們就能早點喝上水了。”
他說著,又用力挖了起來。就在這時,他感覺到鋤頭碰到了什麼東西,發出“叮咚”的聲音。他趕緊放慢動作,小心翼翼地挖著周圍的泥土——很快,一股清澈的泉水從泥土裡冒了出來,順著坑底流了出來。
“出水了!出水了!”鄉親們歡呼起來,圍著水坑,臉上露出了笑容。
賀俊剛也笑了,他放下鋤頭,坐在雪地上,看著泉水不斷地冒出來,心裡覺得暖暖的。狗娃走過來,遞給他一個水壺:“快喝點水,你都快累垮了。”
賀俊剛接過水壺,喝了一口熱水,暖流順著喉嚨滑下去,後背的疼痛好像也減輕了不少。他看著身邊的鄉親們,看著不遠處正在幫忙搭建棚子的賀峻霖、吳新輝、馮棟、馮虎,突然覺得,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難,隻要大家一起努力,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接下來的幾天,黑鬆溝的人們開始重建家園。吳新輝和賀峻霖一起製定了重建計劃,戰士們幫著鄉親們修補倒塌的房屋,清理被堵塞的道路;劉花和村裡的婦女們則負責給大家做飯、燒熱水,鐵鍋裡燉著的土豆和野菜湯咕嘟冒泡,香氣飄出老遠,把寒風裡的冷意都驅散了大半。劉花總怕大家凍著,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燒炕,把戰士們和鄉親們臨時住的棚子烘得暖融融的,還把自己攢的幾尺粗布拿出來,給棚子縫了擋風的門簾。有孩子凍得哭,她就把孩子揣進自己的棉襖裡,用體溫焐著,嘴裡哼著山裡的老調子,哄得孩子慢慢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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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俊剛每天除了幫著修補房屋,還會跟著吳新輝學認字。吳新輝把樹枝削成筆,在雪地上寫“團結”“堅守”,教賀俊剛念,還跟他講這些字的意思:“咱們黑鬆溝能扛過地震,靠的就是團結,以後打馬家軍,更得守住這份心。”賀俊剛學得認真,晚上躺在棚子裡,還會借著油燈的光,在紙片上反複寫這兩個字,指尖被墨汁染黑了也不在意——他覺得這字裡藏著勁兒,像爹以前編草繩時,一圈圈繞在木架上的力道,紮實又牢靠。
狗娃還是老樣子,閒不住,白天自己練槍,槍法越來越準,能一槍打中百米外的鬆果;晚上就拉著賀俊剛講自己老家的事,說等趕走馬家軍,要帶賀俊剛去吃老家的油餅,還說要教他爬樹掏鳥窩。賀俊剛聽著,總忍不住笑,覺得狗娃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比黑鬆溝夜裡的篝火還暖。
轉眼就到了除夕。前一天夜裡下了場大雪,把黑鬆溝蓋得白茫茫一片,晨光一照,晃得人心裡都亮堂。鄉親們殺了一頭養了大半年的豬,婦女們忙著剁肉餡、蒸饅頭,戰士們則在空地中央搭了個大灶台,架起一口大鍋,燉著豬肉白菜,香味飄得滿溝都是。
吳新輝和賀峻霖站在灶台邊,看著忙碌的人群,相視而笑。吳新輝從懷裡掏出一小壺酒,遞給賀峻霖:“今年雖然苦點,但是大家都挺了過來,還挖出了新泉水,是個好兆頭。”賀峻霖接過酒,抿了一口,又遞給吳新輝:“等開春了,咱們就去聯絡周邊的隊伍,把馬家軍的據點再拔掉幾個,讓鄉親們能安安穩穩種地。”
賀俊剛和狗娃忙著給鄉親們分碗筷,見孩子們圍著灶台轉,就偷偷給每個孩子塞一塊煮得軟爛的豬肉。有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咬著肉含糊地說:“俊剛哥,明年咱們還能一起過年嗎?”賀俊剛蹲下來,摸了摸孩子的頭:“能,以後每年都能,咱們還能在新蓋的房子裡過年。”
天黑下來的時候,篝火被點燃了,橘紅色的火苗竄得老高,映著每個人的臉。大家圍坐在火堆旁,吃著豬肉,喝著熱湯,有人唱起了山裡的歌,有人說起了笑話,連王大娘都抹著眼淚笑,說這是她這輩子過得最熱鬨的除夕——哪怕住的是棚子,喝的是泉水,可身邊都是貼心人,比啥都強。
賀俊剛坐在賀峻霖身邊,手裡拿著一個饅頭,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眶突然熱了。他想起爹走的時候,也是冬天,家裡冷冷清清的,隻有他一個人守著空屋;現在身邊有峻霖哥,有吳政委,有狗娃,有這麼多鄉親,就像有了一個新的家。他摸了摸貼身的口袋,爹的信還在,信紙被體溫焐得軟軟的,像是爹在輕輕拍他的背。
“俊剛,咋了?”賀峻霖注意到他的異樣,遞過來一塊豬肉,“是不是想家了?”
賀俊剛搖搖頭,又點點頭,聲音有點啞:“想,也不想。俺想爹,可俺覺得,爹要是看到現在這樣,肯定也高興。”他頓了頓,看向篝火,“哥,俺以後也要像你和吳政委一樣,守著黑鬆溝,守著大家,把馬家軍打跑。”
賀峻霖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哥信你。等開春了,就教你更多本事,咱們一起乾。”
吳新輝也湊過來,遞給賀俊剛一個紅布條,上麵用墨寫著“守家”兩個字:“這是給你的,咱們黑鬆溝的人,都得記著守家——守著自己的家,守著鄉親們的家。”
賀俊剛接過紅布條,緊緊攥在手裡,布條上的字像是有溫度,燙得他手心發暖。他抬頭看向篝火,火苗跳動著,把每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疊在一起,像一片緊緊靠在一起的黑鬆林,風吹過來,也搖不動。
夜深了,鄉親們和戰士們漸漸散去,棚子裡傳來此起彼伏的鼾聲。賀俊剛躺在土炕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聽著外麵的寒風呼嘯,卻一點也不覺得冷。他把爹的信拿出來,借著月光看了看,雖然很多字還認不全,可他記得爹寫的“你哥是個好孩子”,現在他知道,爹沒說錯,峻霖哥是好哥哥,黑鬆溝的每個人,都是好人。
他把紅布條係在手腕上,又把信塞回貼身的口袋,閉上眼睛。夢裡,他好像回到了家鄉的黃土坡,爹在院子裡編草繩,他在旁邊幫忙,陽光暖烘烘的;突然,畫麵又變成了黑鬆溝,篝火還在燒,狗娃在喊他去練槍,吳新輝在雪地上教他寫字,劉花端著熱湯走過來,笑著說“快喝,彆涼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賀俊剛就醒了。他走出棚子,看見吳新輝和賀峻霖已經在空地上商量事情,馮虎帶著戰士們在練操,劉花在灶台邊生火,狗娃正蹲在地上,用樹枝在雪地上畫著什麼。
“俊剛哥!你看俺畫的!”狗娃看見他,興奮地招手。賀俊剛走過去,看見雪地上畫著一座新房子,房子旁邊有棵大鬆樹,樹下站著好幾個人,旁邊寫著“黑鬆溝的家”。
賀俊剛笑了,蹲下來,在旁邊畫了一個小小的篝火,火苗畫得長長的,像要把整個畫麵都照亮。他知道,這個冬天很快就會過去,春天會來,新房子會蓋起來,泉水會一直流,黑鬆溝的人,會一直在一起,把家守得牢牢的,把日子過得分外紅火。
手腕上的紅布條被風吹得輕輕晃動,賀俊剛摸了摸,又摸了摸貼身的信,心裡踏實得很。他抬頭看向遠處的黑鬆林,陽光正從樹縫裡鑽出來,灑在雪地上,亮得像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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