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再三,陸離終究沒有選擇插手南甜之事。
他與南甜並無深交,平日裡不過是點頭之交罷了。
雖說南甜是楊妤的密友,性子天真,年紀輕輕便已修至凝氣三層,確實讓人印象不差,但這份印象,遠不足以讓陸離為她破局。
如今的陸離,雖已至凝氣三層,可相比劉大疤盤踞多年的勢力,仍是薄弱。
更何況,劉大疤今日已示好,又遞上名單,其意再明不過——隻要陸離不摻和,靈田區的一切風波,便與他無關。
若是陸離此刻仍一意孤行,和那些自詡正義的愣頭青一樣出頭,隻怕不會有第二次的名單上,會不會有他的名字。
“不是我冷血,隻是……我目前還沒有資格去改變其他人命運。”
他心中默念一句,眼神幽沉如水。
他不是沒想過救人,隻是不打算用高調的方式。
若真有人該活下來,那她自己也得爭一口氣。
陸離默然地取出吳燁儲物袋中的三張符篆,一張金光微閃的護體符,一張輕薄如羽的身法符,還有一張鋒芒畢露的殺傷符。
三張符篆價值不菲,放在靈田區外門弟子中,足以救命三次。
他翻出一張紙,用反手寫下幾行字,讓人看不清字跡,有些扭曲。
“今夜莫要回屋。勿問為何。若能平安,此事從未發生。”
他將氣息壓縮到極致,遁無聲潛入南甜屋舍,將符篆與字條置於床腳的草墊下,隨後又悄然離開,連一絲靈氣波動也未泄露。
也許救不了命,但至少,為她留了一點活下去的籌碼。
陸離回望了一眼那簡陋屋舍,神色如常,腳步卻不自覺地慢了一瞬。
“能不能活,看你命了。”
“劉大疤必死,但不是現在……”
說罷,他消失草屋之前。
那一夜,山風如潮,天色深沉得像是被壓低的棺蓋。
陸離靈田打坐時,神識悄然察覺到幾道人影在夜色中一閃即逝,行動詭秘,去向不明。他沒有妄動,隻是將這一切記在了心裡。
第二日清晨。
靈田區傳出驚訊——
昨天一夜之間,竟有四人斃命!
全部死在自家草屋之中,無人目擊,無聲無息,連一絲求救都未曾傳出。
更令人驚懼的是,其中一人,正是外門小有名氣的凝氣四層修士方魯,雖然已經過了內門試煉的20歲年紀,但是實力在靈田區可稱強者,竟也死得悄無聲息,毫無反抗痕跡。
四人身死,一人失蹤。
失蹤那人正是南甜。
執法堂封鎖現場時,發現南甜的屋內空無一人,床鋪未動,柴門卻破開一角,角落殘留著一絲極淡的血跡,似有一場短暫的搏鬥發生過。
但屋內無屍,無血泊,僅僅那一抹血跡,如一縷詭影,在陽光下都顯得不真實。
南甜,從那一夜起,便再無蹤跡。
是逃?是死?抑或被人掩走?無人知曉。
宗門執法堂第一時間趕來查探,調查過程卻快得出奇——
不到半日,執法弟子便帶來一名嫌犯,年約二十,麵容清瘦,名叫李壽。
李壽不過凝氣三層,是靈田區出了名的老實人。平日裡寡言少語,甚至常幫人義務播種施術,幾乎無人與他結怨。可此刻,他卻被指控為單人殺害四名同門的“幕後黑手”。
執法堂給出的理由,僅是“他曾因田塊分配與幾位死者有言語衝突”,外加“他屋舍內搜索出劇毒藥劑”的殘瓶,便將其定罪。
在靈田區中央的曬穀場中,李壽跪伏於眾目睽睽之下。
他麵色蒼白,唇角顫動,似想說什麼,卻終究未曾張口。
執法堂弟子冷漠宣讀判決,未給他絲毫辯駁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