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將寒月飛劍橫放膝上,指尖輕撫劍身那道已斷裂的靈紋,劍身冰涼,沉重之中隱隱透出一絲舊時殺意。
他正欲煉化,耳畔便響起秋月那一貫輕柔幽冷的聲音:
“陸離,寒月是我當年親手煉製之物。助我在凝氣期時斬儘仇敵、掃平舊怨。雖隻是上品靈器,但論殺伐之勢,甚至不弱於極品靈器。後來損毀於一役,我也沒舍得棄它。”
陸離微微一頓,眉頭挑起,低聲問道:“此劍是否還有修複的可能?”
秋月聲音輕歎,旋即緩緩道出三物:
“一為‘冥冰髓’,辟火辟水之靈髓;
一為‘七竅靈銀’,能導靈氣重塑靈紋,極難開采;
再一為‘陰陽鍛心石’,可重塑器身,喚醒靈性。”
她語氣淡然,但陸離卻聽得清楚,這三樣,單是任意一件,怕是在市麵上都要數萬靈石才能搏上一搏。
陸離神情微斂,沉吟片刻,終是緩緩搖頭:“此物雖好,如今我卻買不起。”
他不動聲色地將三物牢牢記下,心知若有機緣遇上,倒可一試。
耳畔,秋月忽然輕笑一聲:“陸離,你我還真有緣。寒月落入你手,我那一段凝氣期斬敵的舊路……你是不是也注定要走一回?”
她語氣中似有一絲感慨,又似帶著些許彆樣的情緒。
陸離卻眼神微冷,語氣平靜地回道:
“我和你,不是同路人。我從不濫殺無辜。”
話音落下,室內一片沉默。
秋月靜默了幾息,才慢慢道:“不亂殺無辜……嗬。有些時候,等著被殺的,便是自己。”
陸離沒有回應,眼神沉靜,似乎在等她兌現承諾。
秋月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輕聲一笑:“既然你助我取回此劍,那便如我所說,予你一場機緣。”
“你如今已至凝氣五層巔峰,是時候修煉太陰凝氣訣下半篇了。”
陸離眉頭微挑,卻並未露出太多驚喜。他知道,秋月心思難測,絕非輕易許人厚禮之人。
果不其然,秋月緩緩接著說道:
“除太陰凝氣訣下篇之外……我還可授你一門秘術。”
秋月的聲音幽幽低沉了幾分,似霧似煙,緩緩吐出六字:
“黃泉養脈大法。”
陸離一愣,眼神頓時淩厲了幾分。
他從未聽說過這等功法,光是這名字,就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味道。
“這是什麼秘術?”
“與你體內的詭骨……異曲同工。”秋月緩緩開口,語氣中竟帶著一絲近乎崇敬的神情,
“你所知的詭骨,可奪人靈骨靈性,反哺己身,提升資質。而這黃泉養脈大法,則是——奪人道基。”
陸離瞳孔輕縮。
秋月繼續道:“世間魔道功法雖多,奪人氣血、攝取修為的術法不計其數,但絕大多數都是粗暴侵吞,根基不穩,事後反噬更重,一旦突破瓶頸,極易走火入魔。”
她話鋒一轉,語氣輕緩:“但黃泉養脈不同……此法奪人道基、靈氣,卻幾無副作用,運轉時反可滋養自身經絡,穩固根基。對破境尤為有效。”
“比如說等你到了凝氣圓滿的境界,隻需吞下三位築基修士,便可輕鬆踏入築基。”
秋月語氣平淡,像在陳述一樁理所當然的事實,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此法……甚至可延用至金丹,乃至元嬰。”
陸離眉頭緊鎖,語氣低沉:“說得如此玄奇。若真有此術,你又怎會隕落在第三境界之前?”
秋月輕輕一笑,笑意中卻無半點溫度:“那隻是我命數已儘罷了。”
她語氣微頓,隨即緩緩開口:“你可還記得,我曾在魔頭山養的那隻地魁王?那是我親手豢養的魔物,此魔物突破金丹比修士更加容易,從它幼時我便以秘法灌注魔氣,養至地階巔峰,隻為待它凝結妖丹之日,將其取丹服下,作為我破境金丹中的一枚。”
“另外兩枚金丹,我早已備好。”
她語聲平穩,字字不驚,卻如水下湧動的暗潮,讓人不寒而栗。
“可惜……”她輕輕歎息,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就在準備動手的前一夜,日常修煉穩固之時,卻被太陰凝氣訣的陰氣反噬所傷,氣機紊亂。”
“那一刻,我給它下的禁製也出現了鬆動。”
“它……早已有了反骨。我心神混亂時,它反手出擊,封我神魂,打下鎮魂釘,奴役十年。”
“自此,我便淪落至此,魂體寄骨,苟延殘喘。”
陸離沉默不語,半晌才低聲問道:
“這等術法,真的沒有代價?”
秋月輕輕冷笑,帶著一絲詭異的縹緲之意:“你體內那枚詭骨,不也沒見你出什麼岔子?”
陸離目光微動,神情卻愈發凝重:“如此奇術,應當不是出自羽化仙門,你又是從哪裡得來?”
“嗬——”秋月輕歎,“此法,與那詭骨,來自同一個地方。”
“一個……不該被世人記起的地方。”
她聲音越發低沉,像是藏著無儘的迷霧:“你現在知道得還太早。我隻告訴你一件事此術隻有我知。你若肯學,我可傳你完整口訣。至於用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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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頓了下,語氣忽然輕快了幾分:“等你凝氣圓滿之後再說也不遲。”
陸離盯著寒月飛劍,未答,也未拒。
但他知道,秋月口中的“機緣造化”,終於揭開了一角,
不過是福,是禍,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