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看到雪花,無論是在寢宮的窗欞,還是在市集的屋簷,感受到那份無處不在的、沉默的“注視”,那注視不帶任何壓迫,隻有純粹的秩序與守護,她的內心會奇異地感到一絲久違的安寧。
這並非對力量的恐懼,和父王的寢食難安不同,而是一種……被強大而公正的存在庇護的感覺。
如同孩童在暴風雨夜,知道堅固的屋簷就在頭頂。
她開始刻意地關注所有與他相關的信息,無論是正式的宮廷文書還是侍女們壓低聲音的閒聊。
會在夜深人靜、宮廷隻剩下雪落簌簌聲時,於寢宮冰冷的窗邊,裹著厚實的絨毯,望著漫天飛舞的、如同精靈般無聲旋轉的雪花出神。
他……究竟是一位怎樣的存在?
她不止一次地思考,這個問題如同冰湖下的暗流,在她心底反複盤旋。
強大,冷靜,守護秩序,如同亙古不變的冰川。
卻又與他的人類夥伴們有著那樣……令人窒息的、溫暖的羈絆。
那曾經金穗街的一幕,像一幅烙印在腦海中的暖色油畫,與這冰雪世界形成奇異的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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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在一家門庭若市、櫥窗裡堆滿金黃鬆軟麵包的糕餅店外,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黃油和蜂蜜的甜香。
她偶然聽到了兩個裹著厚厚頭巾、臉頰被爐火烘得紅潤的平民婦女的對話:
“真是多虧了晨隆大人啊,”一個聲音帶著由衷的慶幸,“現在晚上出來找我家那貪玩的小子都不怕了,巷子裡亮堂,心裡也踏實!”
“是啊,”另一個聲音立刻響應,帶著點分享秘密的興奮,“聽說沒?就前幾天!東區那個老想欺負孤兒院孩子的惡棍,剛揪住小莉米的辮子想使壞,還沒嚷嚷出聲呢,幾條亮晶晶的冰鏈子‘唰’就從房簷上垂下來,把他捆得跟過節待烤的豬玀似的!直接就從屋裡給懸空拎出來,‘砰’一聲丟在執法所門口凍硬的雪地裡了!那叫一個快!”她繪聲繪色地比劃著。
“哎,”第一個婦女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期望,“聽說晨隆大人臨時的,要是能一直是我們的守護者就好了……這雪,看著心都靜了。”
伊莎貝拉默默地走近櫃台,護衛無聲地替她隔開人群。
買了一塊還帶著溫熱、散發著樸素麥香的蜂蜜蛋糕。
她小心地摘下精致的蕾絲手套,用指尖撚起一小塊,避開宮廷禮儀教導的繁瑣。
小口品嘗著那粗糙卻無比真實的、帶著陽光與蜂巢氣息的甜味,那甜味帶著微妙的顆粒感,與宮廷禦廚精製的糕點截然不同。
聽著平民們毫無修飾的、發自內心的感激,那感激熱烈、直接,充滿了生活的質感。
再對比宮廷中那些整日在她耳邊聒噪、算計著權力與利益的貴族,那些虛情假意的奉承和冰冷如霜的權謀……
她心中對晨隆的認同感,如同冰雪覆蓋下悄然汲取養分的種子,在聽到這些樸素話語的瞬間,悄然破開了堅硬的凍土,深深紮根,不可抑製地向上生長。
她依舊保持著公主的優雅與必要的疏離,在盛大的宮廷晚宴上,她的笑容弧度精準,姿態無懈可擊。
麵無表情地出席各種禮儀性的、充斥著虛與委蛇的宮廷活動,對父王在書房裡憂心忡忡的抱怨、對貴族們私下議論晨隆“打破平衡”、“僭越王權”的竊竊私語充耳不聞。
那些聲音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冰壁,模糊而遙遠。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內心深處某個被冰雪悄然覆蓋的角落,已經悄然向那位銀發的、化身秩序與守護的龍神,獻上了一份無聲的、不為人知的、卻無比虔誠的信仰。
這份信仰,混雜著:
對強大守護者的依賴,對他行事理念的認同以及……那一絲源自金穗街驚鴻一瞥的、朦朧而禁忌的憧憬。
她不知道這份交織著複雜情感、如同暗流的信仰將通往何方,是通往光明的神殿,還是危險的深淵?
隻是任由它在這被冰雪溫柔守護的國度裡,如同無垠雪原上悄然吹拂的風,靜靜流淌,等待著未知的春天將其喚醒,或將其封凍成更深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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