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心塵那場精心策劃的闖入與敗退,如同一塊投入湖麵的巨石,在明麵上暫時壓下了洶湧的暗流。
艦隊中修士們的疑慮大多轉化為了對魁首遠見的欽佩與對魔尊铩羽而歸的竊喜。
也許吧!畢竟,雖然幾乎所有人都聽見那個殘魂說的是如何的詳細,但,魁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那裡麵沒有什麼好東西。
他的一切行為都已經表明了,就是不要讓任何人去接近那裡。
魁首的態度已然擺出來了,在意一個莫名其妙的上古殘魂所說的玄乎其玄的事情,重鑄修仙路這麼玄乎的事情,真的需要為了這一件事情,和正道第一人撕破臉嗎?
更何況這裡的所有修士,都受過正道魁首太極殿的幫助,沒必要費力不討好。
嚴密封鎖的幽魂海眼,變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絕凶魔窟。
這裡等一切事宜都壓下去了,就都會恢複往常一般。
而到那個時候,他們也該啟程回歸了。
除了要鎮守的修士以外,所有人都應該回去了。
突然,一陣急促的聲音來襲,又是一艘新的飛舟來到了這裡。
然而,湖麵之下,被暫時壓下的暗流,卻以更隱蔽、更刁鑽的方式繼續湧動。
李虹天依舊在靜室中調息,臉色雖不再那般駭人,但離恢複全盛時期還相差不遠了。
他強大的神識能清晰地看到,那幾位被他敲打過的長老,表麵上畢恭畢敬,傳遞回太極殿總部的訊息也變成了魁首英明,已鎮封大凶之物之類的套話,但他們私下裡與其他派係核心人物的聯絡並未完全斷絕,隻是變得更加隱晦,使用的加密方式也更為複雜。
他們不再直接質疑,轉而開始關心李虹天的傷勢恢複情況,旁敲側擊地詢問是否需要殿內珍藏的某幾種對修複傷勢有奇效的丹藥,言語間充滿了擔憂,實則是在試探他虛弱的底線。
更讓李虹天在意的是,艦隊外圍那些友好訪問的飛舟,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又悄然增加了兩艘。
新來的飛舟懸掛著北域幾個古老家族的徽記,這些家族平日韜光養晦,此刻卻也被幽魂海眼的異動和魔尊铩羽的消息吸引而來。
他們的探子更加老練,神識掃描如同春風拂過,不帶絲毫煙火氣,卻無孔不入。
數量還在增加,如果不是這些人礙於自己的態度和情緒。
這裡早就變成了修仙界第一爭奪之地,同時也會是修士規模最大的一次屍山血海。
李虹天知道之所以現在還能風平浪靜,是因為自己還沒死,自己還有足夠的實力鎮壓所有的一切。
即便他們再不滿,但他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以絕對的實力向他們說明了,自己的態度就是規矩。
與此同時,在遠離艦隊,甚至遠離北域核心區域的一片荒蕪戈壁深處,一道狼狽的身影從虛空中跌出,正是鳳翔。
他比離開時更加憔悴,衣衫多處破損,嘴角還殘留著未曾擦淨的血跡。
強行煉化那絲混沌氣息的過程遠比他想象的凶險,那能量極其暴戾,數次險些反噬,將他的暗鳳靈體都衝擊得動蕩不穩。
但他終究是撐過來了。
此刻,他盤坐在一個臨時開辟的簡陋洞府中,緩緩睜開眼。
那雙眼睛裡,之前的狂熱與不甘被一種更深沉的、帶著一絲邪異的冰冷所取代。
他攤開手掌,一縷灰蒙蒙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氣息在他指尖繚繞,所過之處,連空氣都發出細微的、仿佛被腐蝕的滋滋聲。
“這股力量,果然霸道。”
鳳翔低聲自語,聲音沙啞。他感受著體內那雖然微弱,卻本質極高的全新力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李虹天封印仙力的行為,簡直是不可理喻,以及讓人根本無法理解。
那所謂的為蒼生在他看來,不過是強者對弱者可笑的憐憫,不,簡直是在過家家。
強者憐憫弱者,這就本來很難讓人理解了,也許可以解釋成這是一個強者的特殊風格和癖好,但是這種他媽的事情,怎麼可以和這種大義的事情相比。
重鑄修仙路,讓百萬修士從此脫離宿命的限製,脫離壽數的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