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靈姍姍來遲,本想去問安,可看著此情此景,不知怎麼就突然紅了眼眶,於是扭頭離開,想著彆壞了這和睦融洽的氛圍,誰成想被徐嬌逮個正著。
她推了一把徐言,低聲道:“看看你夫人去,小丫頭看起來興致缺缺的。”
“啊?我這就去。”
“慢著,”徐嬌突然叫住他,再次叮囑道,“她遠嫁漠北,一開始會有不適應,你多開解陪伴她,知道了嗎?彆整天跟個傻子似的,什麼都看不明白。”
徐言就知道這個姨母嘴硬心軟,笑了笑說:“知道了,我替靈兒謝謝姨母關懷!”
“快滾!”
徐言找啊找,終於在假山後的角落裡找到了抱著手帕偷偷抹眼淚的祁慕靈。
“怎麼哭了?”徐言不知所措地趕忙蹲下拉起祁慕靈的手查看,“傷著了?還是誰欺負你了?”
“沒有……”
祁慕靈低著頭,一開口都是委屈,哭腔怎麼都藏不住,於是她倔強的把頭彆向一旁,也不知道在跟誰賭氣。
如此這般徐言便更篤定是有人給她委屈受了,當即仰起頭衝外頭大喊:“百悅!百愉!人呢?給我過來!”
祁慕靈眼淚都來不及擦,一把抓住徐言的手,急道:“你叫她們做什麼?快彆讓她們過來!都不許過來!”
兩個侍女紛紛在不遠處停下腳步,怯生生地問:“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祁慕靈衝徐言搖搖頭,讓他彆說話,可徐言的臉色越來越黑,不悅道:“世子妃入府時我是怎麼交待的?你們可有儘心伺候?”
兩個丫頭不知道為什麼徐言突然發這麼大火,撲通一聲跪下連連道:“世子殿下的話奴婢們不敢不聽,絕不敢怠慢少夫人,請世子明察!”
“哎呀我真沒事,”祁慕靈生怕事情越鬨越大,趕忙攔住徐言,扭頭說,“無事,你們退下吧,我跟世子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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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人欺負你?姨母說你不大高興,讓我來尋你,”徐言想了想,試探道,“你……想家了?”
祁慕靈聞言更是嘴一癟,整個人縮成一團臉埋進臂彎裡,氣惱道:“哎呀我就是看你和姨母打鬨想到了我爹和哥哥而已,我自己哭一下就好了,何至於你們都來看我笑話!”
“這怎麼能是看笑話?”徐言把抽抽搭搭躲著不肯見人的新婚妻子抱進懷裡,安慰道,“你若想家,我們便在江南住半年,再回漠北住半年,可好?或者等你父親告老,我們接他來漠北同住?”
“不要,”祁慕靈搖搖頭,“出嫁前爹爹就問我如果想家會不會哭鼻子,我說絕對不會,可我現在偏偏忍不住想哭……原本躲起來哭一下就好了,你卻非要搞這麼大陣仗,這下好了,全府上下都知道我想家哭鼻子,連姨母都看到了,我以後怎麼還怎麼立足,如何服眾?”
徐言聽到這話簡直哭笑不得,抱著她拍了拍,輕聲道:“想哭就哭,怎麼還躲起來?嚇得我以為府裡的人趁我不在欺負你。”
誰知祁慕靈纖細嬌小一江南女子,性子倒是十分倔強,固執道:“我爹爹說嫁人後不能總在外人麵前哭,這樣會失了威信,被人欺負。”
“我又不是外人。”
“我爹爹說,嫁人不比在家裡,經常哭鬨會讓夫君覺得我軟弱無能,久而久之便會看輕我,欺負我。”
徐言歎氣,這祁南山究竟是多怕自己女兒被欺負,危言聳聽連哄帶嚇,弄得祁慕靈這麼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連想家都要躲起來一個人悄悄哭。
“看來臨行前你爹跟你說了不少。”
“嗯,”祁慕靈點頭,手中把玩著徐言繡著精致青雲龍紋的衣襟,小聲嘟囔著,“我爹還說到了夫家要先立威,不能失了我們皖南侯府的氣度,讓我不要怕,凡事有他和哥哥,隻讓我千萬彆受了委屈就好。”
“還有呢?”徐言心想,祁南山真的知道自己的女兒有多能打嗎?就這身手,誰敢欺負她?誰又能欺負得了她?
“嗯……”祁慕靈也是個沒心眼的,把她爹臨行前的忠告一股腦全禿嚕了出來,“我爹還說,漠北王吃軟不吃硬,跟她相處不能來硬的,褚將軍雖為儒將,通情達理,但奈何是個妻奴,所以跟他相處隻要禮數周到即可,關鍵還是在王爺。還有父親,父親幾乎不過問府中事務,深居簡出,但他曾是沈清風沈將軍麾下,亦不可小覷,讓我自己小心行事……”
這是嫁人還是臥底呢?徐言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父女二人還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聽,如果當時祁慕焱在邊上,勢必不會讓祁南山這麼誤導祁慕靈,真是的,把他漠北王府當什麼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嗎?他堂堂世子,怎麼可能讓妻子在自己家裡受委屈?
“你爹說的對,這個家裡我姨母說一不二,爹和姨父幾乎都不會反駁她,但你忘了一點,”徐言擦去祁慕靈臉上掛著的淚水,笑了笑,“你夫君我是漠北王府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脆弱獨苗,如果有人敢欺負你,那就是跟我過不去,到時我就去入贅你皖南侯府當上門姑爺,讓整個漠北王府哭都來不及。”
說罷徐言還有些得意,他文講不過自己的爹,武打不過姨父姨母,可誰讓他是獨苗呢?撒潑打滾耍無賴,祁慕靈不能在漠北王府橫著走就算他輸。
誰知還沒等徐言收到預想中的崇拜,就聽祁慕靈說:“這跟我哥哥說的一模一樣誒,他說如果在王府過得不開心,就把你綁去侯府當上門姑爺,到時候不信漠北王府不聽我的。”
我還真是個廢物!徐言抽了抽嘴角,心底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他廢得居然連千裡之外的江南都知道他是個廢物,丟人啊,太丟人了!
但祁南山和祁慕焱這麼說也不過是怕祁慕靈在漠北受委屈,皖南侯夫人用儘生命保下的孩子,皖南侯府嬌寵長大的大小姐,如今嫁給他卻整日規行矩步,連哭都要躲起來,生怕被彆人看到脆弱無助的一麵,說到底還是他無能,沒法讓祁南山相信他能保護好自己捧在手心裡十多載的珍寶。
“靈兒,以後想如何就如何,不必始終拘著自己,這裡沒人會不敬你,也沒人敢欺負你,我也是,我會一直護著你,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在你身後為你兜著,信我,好嗎?”
祁慕靈點點頭,道:“但我愛哭,你不能嫌我煩。”
“不會。”
“無論對方是誰,你都得跟我站一邊。”
“嗯。”
“那……今晚我想把你眼睛蒙起來。”
“好……嗯?”徐言突然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祁慕靈湊上去,雙手繞過徐言的脖子在後背交疊,嬌滴滴地蹭了蹭他說:“好阿言,話本裡都說蒙眼的男人更是玉盤珍饈,人間絕色,世間罕有,你就讓我看看嘛,你如此豐神俊逸,定是比話本裡還要俊郎英氣……好不好嘛?”
很好,徐言暗暗道:我如此廢物,也隻有這副身子能討夫人歡心,如此還有什麼扭捏的,從了便是,夫人開心最重要,夫人開心我才能開心。
“那你叫我一聲好聽的我就答應你。”
祁慕靈笑起來眼睛彎彎,頗為甜美可人,她在徐言唇上輕輕落下一吻,丹唇微啟,一聲“夫君”,讓漠北王世子從此予取予求,成了個比他姨父還要“卑躬屈膝”的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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