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洌舊部……有你的人？”
周恒卻像聽到一個笑話，拍拍周唯嚴肅的小臉說：“不如說，沒有我，哪兒還有赫連淩諾的舊部？”
周唯腦中嗡的一聲，有些猜測在心底迅速生根發芽，縱然周恒是個瘋子，可他仍不相信這人能瘋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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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迦止國，是什麼時候？”
周恒隨手抓過周唯的衣袍披在身上，站在鏡子前左瞧瞧右看看，然後扭頭看著周唯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嘴裡吐出的卻是這世界上最殘忍的話。
“我猜你是想問，沈清風到底是怎麼死的吧？”
沈清瑤一直覺得沈清風的死有蹊蹺，可這麼多年明察暗訪都沒有找到證據，沒想到真相如今赤裸裸擺在他眼前，他卻連聽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這件事很複雜，赫連淩雲，晉王，哦，還有我，雖然大家道不同，可目標卻一致，簡單合作一下，我覺得沒什麼不可以，”周恒毫不在意地聳聳肩繼續道，“隻不過我沒想到父皇會不顧一切地跟迦止國開戰，皇命難違，你知道我保下那一半迦止國費了多大力氣嗎？”
“你……”
沈清風不死，周旻便不會殉情，沈清瑤也不會滿心愧疚痛苦地活這麼多年，他的家也不會支離破碎至此，可他沒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他自小最信賴的皇兄……
“你混賬！”
“我知這件事對不住你，”周恒歎了口氣說，“可父皇病重，若他駕崩，沈清瑤垂簾聽政，沈清風握著兵權……我總該為自己打算一番。”
“定北軍全軍覆沒！我舅舅身首異處慘死他鄉！這就是你的打算！”周唯怒極恨不得撕了周恒，“你以為父皇駕崩後沈清風還會握著兵權不放嗎？你以為他真覬覦你周家的江山，準備擁兵自重取而代之嗎？為什麼要急著置他於死地！為什麼！”
周恒嗤笑一聲，他何嘗不知沈清風這麼多年守的隻是周旻的江山，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沈清風不能為他所用，還留著做什麼？留著謳歌他和先帝感人至深卻有悖天理倫常的愛戀嗎？
周恒看著周唯像一頭暴怒的獅子，緩緩走近，伸手摸了摸他氣到通紅的臉，心疼地說：“唯兒不必如此氣惱，你當真以為你舅舅被人算計了還不自知嗎？那是條死路，他心裡都明白的。”
“你什麼意思？”
“我本想將定北軍一個不留全都送上死路，可還是他沈清風技高一籌，搞了一出撤離百姓，竟保了不少人出去，”周恒搖搖頭，儼然一副惋惜的樣子說，“其實我還真佩服他的手段，崔植幾人心甘情願跟著他赴死，為的就是演一出讓我滿意的戲，你說說，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周唯已然無法思考，就那麼呆愣愣看著周恒。
“自然是為了他的親妹妹和親外甥啊，當年安南王能用他來威脅你娘，我就不會用你們來威脅他麼？”周恒仰頭大笑，笑的放肆又癲狂。
“不如再告訴你一件事吧，看你如此無知也著實可憐，”周恒盯著周唯一字一頓地說，“是我派人告知了父皇，沈清風究竟為何而死……”
“周恒！啊——！周恒！”周唯突然發了瘋似的掙紮，竟生生掙斷了手腳的束縛，猛的向周恒撲過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憤怒充斥心頭，此時的他恨不得將周恒碎屍萬段，“我殺了你！畜生！你這個畜生！”
周恒的臉被憋的通紅，卻絲毫不知收斂，道：“沈清風為你們母子再一次選擇了離開父皇，父皇苦等十多年，到頭來發現自己還是被放棄的那一個，所以你明白了嗎？父皇絕望尋死，你們都脫不了乾係！”
“閉嘴！我讓你閉嘴！”周唯雙手顫抖地掐著周恒，額頭青筋暴起，雙目充血活像一個吃人的怪物，但他終究被喂了太多藥，心有餘而力不足，很快便被周恒一把推開摔倒在地。
“不論是沈清風還是父皇，漠北王府還是錯拉汝赤，既然他們願意用命護你，那我便成全他們。”
說罷周恒轉身離開，就在即將踏出寢殿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為什麼？”周恒頓住腳步，想了想說，“比起愛你，我可能更嫉妒你吧，嫉妒到想不惜一切毀了你。”
“你不可能毀了我。”
周唯突然冷靜許多，扶著身邊的矮桌站起來，高傲的頭顱從未低下過，眼中依舊透著倔強，說：“我會殺了你。”
周恒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邁步走出去，要殺他的人那麼多，多周唯一個又如何？
“我拭目以待。”
走出鳳辭宮後他抬頭看著頭頂四方的天，嗤笑一聲喃喃道：“父皇，到頭來，這三個人您還是誰也護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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