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大營中,褚河看了兩眼皇城傳來的消息後臉色一變,快步走向另一個營帳。
“你來了,”徐嬌努努嘴示意褚河看向坐在一旁的人,道,“有客人,剛好,你也聽聽。”
錯拉汝赤微微欠身後開門見山道:“皇帝擺了老巫一道,你們要小心,迦止國若戰敗,下一個就是漠北。”
褚河的眉頭越皺越緊,將手中的紙條攤開,隻見上麵是一串奇奇怪怪的符號。
眼見二人麵露疑惑,褚河解釋道:“我弟弟在宮中當差,他傳了這條消息給我,肅王殿下……可能不太好。”
錯拉汝赤麵色瞬間冷了下來:“不太好是什麼意思?”
“肅王在地下冰宮的冰棺中,似乎是已經……沒了氣息……”
此言一出,帳中便是死一般的沉寂,還是徐嬌率先反應過來,一巴掌拍在褚河胳膊上,氣惱道:“你胡說什麼!”
錯拉汝赤一言不發地扭頭就走,徐嬌眼疾手快將人攔住:“你做什麼去?”
“放開我!”錯拉汝赤揮開徐嬌,眼中已然沒了冷靜和淡然,翻身上馬,對徐嬌道,“煩請漠北王給肅西傳個消息,告辭。”
戰馬前蹄高高揚起,尖銳的嘶鳴響徹雲霄,錯拉汝赤雙腿夾了夾馬肚向東邊疾馳而去。
“他這是要一個人闖皇宮?”
“是又能如何?”褚河歎了口氣說,“你我為人臣,總不能跟著他去闖宮吧?”
“可唯兒怎麼辦?”徐嬌急道,“皇帝真能殺他?這怎麼想怎麼不可能啊!”
這時褚河突然嚴肅道:“我接下來告訴你的事,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徐嬌眯著眼,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褚河繼續。
“九刃不止九個人,那時候真正為先帝和將軍辦事的是另外九個完全隱在暗處的人,他們由將軍直接調度,隻聽令於他,連華九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說到這兒徐嬌突然明白了什麼,續著褚河的話道:“那你弟弟……”
“他就是其中之一,”褚河點點頭繼續道,“隻是這些年他們被皇帝捕的捕,殺的殺,眼下僅剩三人,我弟弟擅長易容,潛伏在禁衛軍中,另一人至今下落不明,還有一人……在漠北。”
“漠北?”徐嬌心下一驚,這人竟然能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悄悄在漠北籌謀,還真是……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徐嬌腦海閃過,能同時接觸漠北王府和定北軍還能不被她懷疑的人,她至今隻能想到那麼一個。
“你知道藏在漠北的那個是誰?”徐嬌麵色不悅地審視褚河。
褚河僵硬地點點頭,立刻解釋說:“弟弟他們籌謀救肅王,我也是無意間攔截了他們的信件才發現的。”
徐嬌冷笑一聲,皮笑肉不笑地說:“我猜這是我漠北王府送的信件吧,或許,還是從長姐院中傳出的,我說的對嗎?”
褚河但笑不語,隻是撓撓頭一個勁兒裝傻。
“罷了,你們的事我以後再說,”徐嬌愁眉不展,問到,“唯兒當真已經被……我不信!”
“解毒的手段罷了,殿下當然會無恙,”褚河道,“弟弟本想帶走他,卻在他手邊發現了國璽,你說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他把國璽放在唯兒手邊?”徐嬌越來越看不懂現在的局勢了,每一個人的每一個行為她都無比疑惑,不禁道,“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徐嬌這語氣顯然是沒相信周恒能把皇位給周唯,褚河卻一反常態地沉默了許久,有些不確定地說:“我覺得……可能真是。”
“你也瘋了?”
“大周這些年尾大不掉,臣不臣,王不王,想必你也都看出來了。陛下想將各個藩王的私兵收回,再集合他們徹底拿下迦止國,”褚河現在地圖前用手指從迦止國到漠北劃了一條線,“然後一路從漠北打到晉王地界,將兩個盤踞西北多年的藩王一網打儘,屆時那些小王侯必不成氣候自行散去,定北軍也歸於他手。”
徐嬌接著道:“然後他再以唯兒為餌鬨一出殘害手足,那些老臣必然不肯善罷甘休,他便可以此為契機重整朝堂,將那些隻知煽風點火的冗員徹底清理掉。”
說罷二人對視一眼,徐嬌突然冷哼一聲,搖搖頭對褚河說:“我差點都覺得他是個好皇帝了。”
“重整河山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耐性,從這個角度來看,他的確是個好皇帝,可……”褚河歎了口氣,十分惋惜地說,“非親子是他的心魔,他若肯多相信肅王和我們一些,又何至於到這地步?”
“誰跟你我們我們的?”徐嬌撇撇嘴道,“那麼重要的消息你都不告訴我,從此以後褚將軍就孤身一人,為所欲為吧。”
褚河自知徐嬌還在為方才的事氣惱,趕忙拋下他大將軍的威嚴巴巴貼上去:“阿嬌我錯了,你可不能不要我,我以後定然不瞞著你任何事,我發誓!”
“好了彆鬨!軍營裡成何體統!”徐嬌笑著推開褚河,道,“快派人去肅王府一趟,唯兒那個心頭肉孤身闖皇宮去了,讓華九看怎麼辦吧。”